些皂隶、捕快、官军,他们胡乱抓人,他们有没有良知?”
李治廷愤然的话,让王和垚一惊。
这小子,有些血气,还像个男人!
“这……”
史标迟疑了一下,随即板起脸来。
“李治廷,这里学堂,不是衙门。莫谈国事,莫谈政事!”
“史主讲,你说这话的时候,你可有良知?”
李治廷不依不饶,继续发问。
满堂的学子观望,史标下不来台,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李治廷,你到底要做什么?不想听课了就出去,别影响他人!”
“李治廷,别说了,快坐下来!”
李治廷旁边的姜德笏,赶紧站起来,要拉着李治廷坐下。
“我说错了吗?杀人放火者逍遥自在,良善之辈无怨可伸,这是什么狗日的世道!”
李治廷甩开了姜德笏,面红耳赤。
“李治廷,不准放肆!给我出去!”
史标立刻变了颜色,手指着门外。
“出去就出去!”
李治廷提起书袋,拿着书本,气冲冲出了教室。
姜德笏无奈,悻悻然回了自己的位子。
“告诉你们,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你们就是不听。姚江书院是做学问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放肆!谁要是再谈外面的是是非非,立刻滚出书院!”
史标愤愤而谈,下面的学子一片寂然。
王和垚听的火冒三丈,这样的人也配当讲师?他这样把学生教出来,岂不是都成了毫无血性、服服帖帖的犬儒?
中华文化中“虽千万人吾往矣”、“舍生取义”的气节,岂不是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王和垚忍不住就要发作出来。
“主讲,学生只是说些心里话,就被你驱逐出学堂,这岂是师者所为?做学问就不问世事,这不是和阳明先生的“知善知恶”之理背道而驰吗?”
王和垚还没有说话,一个瘦高的白脸学子站了起来,懒洋洋问道。
满堂的学子,包括王和垚,目光一起看向了小白脸。
“邵廷采,你又要作甚?”
史标的脸色,不自觉又青了几分。
“为学重在经世,谈理终归致用,读史以救当世之失。莫谈国事,莫谈政事,你我所学,又为那般?”
邵廷采不徐不疾,又飚出一段话来。
王和垚暗暗点头。这人倒是有些学识。
不过,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没有读书佩剑,明清的文人,只是文人,距离“士”之标准,相差甚远。
“邵廷采,你呀…!”
满堂学子注视之下,史标苦笑一声,幽幽一句。
“邵廷采,你平日里对宋明忠烈、晚明恢复事迹,皆是极意搜罗表彰。难道你不知道当今是何时何世?难道你真不知会以言获罪吗?”
这个邵廷采,从姚江书院第二代主讲人韩孔当受业,又问学于同乡海内大儒黄宗羲。康熙初,尝从毛奇龄游。幼读刘宗周《人谱》,服膺王阳明学。年二十岁时,为县学生,屡试不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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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为应举之文,从黄宗羲问乾凿度算法、会稽董玚受阵图,兼通刺击之法,和一般的江南书生相比,算是个另类。
此人如今已经二十五岁,犹自性烈如火,难怪他科举不顺。
就他这个性格,一张大嘴,一旦当官,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主讲,士子应当关心国事,为社稷民生着想,而不是皓首穷经,浮言虚誉无所用,学以致用才是根本。”
邵廷采鞠了一躬,拿起书袋,飘飘然离开。
王和垚不由得莞尔。这小子放在后世,绝对是毒舌网红一枚,粉丝无数。
又有几个学子站起身来,告礼走了出去。王和垚暗暗嘀咕,自己正好肚子疼,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