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沧山两只手放在膝盖上,原本高高大大的男人,此刻像极了一个孩子一样,脆弱又无助,关氏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看到他这个样子,却什么也说不出了。
可是,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家里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不打紧,可是几个孩子呢?
“沧山,我算了算,这一年,我们一共借了四千六百二十五文,都说了过年还……我算了算,孩子们那儿剩下的钱,我打算存下来还钱,我说不用孩子们的钱,最后还是忍不住用了,唉!”
欠了这么多钱?
郦芜蘅他们都不敢相信,四千多钱,就是四两多银子,这么多钱,想必大部分都是因为郦沧海那个败家子吧!
“娘,绣线什么的,我就用你给我的那些就可以了,不用买。”郦芜萍急忙说了一声。
“娘,我那儿还有纸呢,买啥?用不上!”郦修远也回了关氏一句。
关氏鼻子酸酸的,眼眶中的水汽都快装不住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萍儿,娘给你的那些线旧了,不能用,听话。还有远儿,你的纸根本不够用了,你以为娘不知道?我们要节约,但不是在这些地方节约,远儿,你已经很节约了,你是我们家的骄傲,别的娘不懂,反正你只要记得,你要用什么,就跟娘说,爹和娘会给你想办法。”
郦修远低下头,顿时,一家子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郦恒安看了看郦芜蘅,又看了看郦沧山,笑嘻嘻的说道:“就是就是,大哥,要我说,你就别怕,可劲的读书,你知道的,我不是那块料,让我读书也浪费钱。我今天和蘅儿上山砍了很多柴火,我上次听狗蛋说了,镇上有个地方专门卖柴火,那些大户人家就是矫情,一点柴火,还要买,哈哈,我们明天就去卖,爹娘,你们别担心,我们能挣钱!”
郦芜蘅也急忙说道:“是啊爹娘,我们都长大了,你们别担心,我们能赚钱了!”
要不是郦芜蘅好几次瞪了郦恒安几眼,这小子,肯定说出去了,真是个嘴上不把锁的孩子!
“你们明天还要去镇上?”关氏听郦恒安的话,明天还要去镇上?
“是啊娘,你看我今天在山上砍了多少柴火,你们都下地去了,我和蘅儿就干脆去山上了。娘,你别担心,镇上我熟得很,是不是蘅儿?”
郦芜蘅急忙附和,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的点头,“是啊娘,明天我和二哥一起去镇上,不用担心,二哥对镇上很熟悉,再说了,我们庆株镇也不大,是吧爹?”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他们一个小小的庆株镇,能有多大,总共也就两条街,横着一眼看到头,斜着一眼看到头,而且,郦恒安也确实对镇上很熟悉,这一点,他放心。
“你们两怎么那么喜欢往镇上跑?”关氏虽然这么说,但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要去,正好,给你大哥和萍儿买点东西回来。”
郦芜蘅和郦恒安点点头,“娘,你放心吧。”
当天晚上,关氏和郦沧山给郦恒安收拾了一捆柴火,麻绳困得结结实实,郦芜蘅年纪小,前几天头上又受了伤,所以,他们没给她弄什么东西。
收拾得差不多了,郦芜蘅突然想起来,“娘,明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吗?你把家里的鸡蛋也给我吧,我顺道拿到镇上去卖了。”
关氏第一个念头是没问题,可转念一想,蘅儿年纪还小,讲价什么的,哪里会?
恒安倒是会,可他一个男孩子,在说话上面,到底吃亏了点,她想了想,还是算了,下一次赶集再去吧。
“娘,给我们试试嘛。我觉得二哥口才好,而且,你只要给我们一个底价就可以了,要是卖高了,可就是我们的,你觉得怎么样?”
关氏盯着小女儿的脸,想了想,摇了摇头,“呵呵,想赚钱了?”
郦芜蘅被关氏嘲笑了,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当然,更多的是被人瞧不起,“娘,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