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汝强通之,天使汝愚,而汝强智之,如是者,必得天刑。”
此话先发制人,已经把他成去非定性为天之罪人,温兴的老道处正在于自“天命”发端,让他成去非挖坑把自己埋了,
英奴沉沉注视着成去非,只听温兴身边的虞仲素悠然道:“富贵贫贱,天之分也,古之天地无异于今,古之万物无异于今,古之性情无异于今,天地不易也,日月无变也,万物自如也,性情如故也,道何为而独变哉?”
“两位大人此言差矣,”虞归尘的声音响起,众人难免意外,不禁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以齐黎民,土断丈量土地,清查户籍,正是利出一孔,为的是富国强兵之用,这才是天之命。”
朝廷的命脉维系于人头税和田赋,这个理,无人不察,虞归尘面上仍是和煦,一番话却掷地有声。
“大尚书言强兵,意在武盛,岂不知历朝历代文盛则武衰,武盛则生灵涂炭,丰功伟业同礼崩乐坏不过一物两极也,如果一朝武将辈出,实乃黎民不幸也!”
虞归尘一语既了,立刻有人针锋相对,顾曙见状紧随而出: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边关之患,系朝廷生死存亡,诸君难道忘了前朝旧事?何人又谓强兵只图开疆拓土,而非稳江山社稷?祖皇帝何等天纵英武,倘不是天不假年,定可荡平胡虏,一扫四海!诸君当勠力同心,为天子分忧,解西北之困,何来阻塞之辞?”
顾曙亦能作此等豪迈语,倒让英奴刮目相看,联想当日朝堂之上他曾力阻大将军毁禁军之制一幕,似有所感,忽忽若有所得。
倒是顾勉甚为不满,想丢个眼色给阿灰,无奈阿灰只端坐如常,似无感觉。顾曙其实自有察觉,佯作不知而已,避开那目光,犹自专注望着前头的成去非。
既搬出了祖皇帝,又言前朝頽隳之祸,四座一时寂寂,成去非方缓缓道:“诸位大人,赞成也罢,心有存疑也罢,无不都是为社稷着想,刚顾大人说前朝覆亡之事,我只想问诸君,倘有一日,贼寇濒临石头城下,诸君会作何举?”
他虽无咄咄逼人之势,却终究算是突然发难。
很快,角落里传来一句:“尚书令忘乎长江天险?贼寇难破城矣!”
成去非心底冷嗤,丢城失地,恐怕第一能想到只是这层了,便云淡风轻道:
“我替诸位想好了三条路,上策,退江南以自保,偏安一隅,割据诸侯;中策,隐居南山,携带家财,做个富家翁;下策,投江投海,以身殉国,留千古之令名。”
言及此,泠泠然注视着眼前众人,朝臣们面色一凛,多少有些不自在。成去非有意顿了片刻,继而一字一顿道:
“王业不偏安,正是我朝天命。”
这话听得英奴心头微震,此言绝不是不痛不痒的闲话,一时也为他那大丈夫之志而感慨,面上却温温一笑:
“想那先秦百家争鸣亦不过如此,圣人尚且可以坐而论道,事情不辨不明,土断既事关国体,就得务必成文,众卿各行其职,朕也好放心。”
天子之意,显而易见。
下朝的路,格外漫长,人群里,虞归尘的目光远远投过来,成去非仍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情绪难辨,只张蕴在其身侧似是相询着什么,而身后朝臣们三五成群仍在私议着。虞归尘缓缓在后面走着,和阿灰并行。
今日东堂众人反应,他并不意外,太傅在世时成去非便有此心,如今不过水到渠成罢了。这一事的前因后果,虞归尘清楚得很,知道他已等了许久,自己也曾和叔父有所提及,叔父只说年轻人步子迈得急不是好事,眼神里闪着质疑。
两人各自回了府,一直到用了晚饭,成府遣人来请虞归尘过去。虞归尘换了衣裳,正系着大氅,父亲忽从书房中走出。
“伯渊找你过去?”虞仲素声音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