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会选择死亡,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沈昭昭还没有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却变得很艰难。
“洛师兄你为什么要这样?”沈昭昭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利器。
“为什么?”洛其琛微微偏了偏头,他的眼神略过沈昭昭全身,其中寒冰立刻释放,几乎要将眼前的人冻结成冰,“我现在只想要将你的衣服撕掉。”
沈昭昭浑身悚然,她知道洛其琛和晏长庚不同,他不会说如此孟浪的话,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证明着,他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她身上还穿着晏长庚的长袍,不合身到了滑稽的地步,浑身都沾染着另一个男人的气息,这是洛其琛无法忍受的。原本他只觉得刺目,如今一切说出来了,他却更觉得难以接受。
谁来把他的昭昭还给他?!
“砰——”的一声巨响蓦然划破两人之间的寂静,牢房的大门骤然被轰开了一个大口子,硝烟弥漫之中,一个人影绰约可见。
那一身雪白的道袍沾染上了几分尘埃,剑锋挥在空中蓦地划出一道乾坤太极图,如墨色浸染的黑色大氅划破长空,如同鹤飞展翅。
他眸光如雪般清冷,整个人亦如昆仑山巅皑皑不化的风雪,乾坤朗朗,泠泠风霜。
沈昭昭乍一眼看去只觉得这人实在眼熟的紧,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他。如此风华的人物,她万万不该见过忘掉了才是。
这时,洛其琛开口了:“疯道人。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疯道人,听到了这个名字沈昭昭如梦恍然。这人乃是一介散修,一正一邪,独来独往,无人知其师从何处,无人知其去向何方,而沈昭昭也终于想起来她曾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在无尽深渊中,阿灵的回忆里。
阿灵身怀六甲,逃跑到了云水城中,她曾经向着一个男人求助。那人就是身着这样墨黑色的大氅,温一壶酒,怡怡然,面对阿灵的恳求眉头也不皱一下。
也是这个男人,冒着十万火急的危险劈开了无尽深渊,强行将阿灵送到了深渊中。
“不管你现在是魔界的走狗,还是我们的朋友,这件事都不是你能插手的!”洛其琛说到最后已经有了几分出言不逊,这也是他少有的失态。
沈昭昭有些诧异会在这里再次看到疯道人,她以为这个人已经陨落或者消失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比起回忆中,他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眉目间略添了几分风霜。
疯道人唇边弧线冷硬,连声音亦是一片泠然:“放她走。”
“我说了,这件事不需要你插手。”洛其琛冷冷回道,“还是说,你非要管这件事,就为了一个女人?!”
“女人?”沈昭昭疑惑。
“传说疯道人为了一个女人彻底失了心智,不修道,却堕了魔。”洛其琛何其聪明,从沈昭昭那里知道了阿灵的事情,怎么会猜不出令疯道人魂牵梦萦的女人除了晏长庚的母亲,崇华君的妻子,还能是谁?
“没想到一向是冷清冷性的疯道人,一旦入了情劫竟是到了痴狂的地步。连情敌的儿子也要帮着养大……”洛其琛说到这里骤然不语,岂止是疯道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沈昭昭却在这时脑袋中闪过来了千万种猜测,这种种猜测最后划出一条清晰的弧线,将前后完整的串联在了一起。
被阿灵从深渊中送出去的晏长庚被视为村中的不详,可是只会哭闹的婴儿是怎么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下活下来的?被墨元宗的人扔下悬崖后光凭借年幼的晏长庚是怎么活下来的?在青羽宗是什么人将晏长庚引到了苍虬的附近,让他发现了自己可以用笛声驭兽的?
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沈昭昭看向了疯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