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间蓦地开出了一朵花,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晏长庚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微茫的茫然之感, 他有些无措的抓住了沈昭昭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万般心思在他心间流转。他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确定。
“晏长庚, 你的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沈昭昭轻轻开口。
晏长庚仿佛从回忆中被惊醒,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因为自记事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他一直是村中人口中有娘生没娘教养的“杂/种”。他当然也期待过,也幻想过, 最后变成了怨恨, 和现在的不甚在意。有些东西, 从来都是他不应该肖想的。
沈昭昭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歪着头道:“能生下这样一个你的, 一定是一个温柔的女人,而且,她一定很爱你。”
脚下的火焰在触碰到天光的刹那逐渐退却,它们是属于无尽深渊的业火,没有办法离开深渊太远,只能将沈昭昭和晏长庚抛向天空,无奈的仍他们两人垂直坠落。
晏长庚长臂一带,拉住沈昭昭的手,环绕住自己的腰间。同时另一只手抽出玉笛,放置唇边,轻盈诡异的笛音环绕,钻入沈昭昭的耳膜。她紧紧环住晏长庚的腰间,将头埋进他的胸前,任由着自己不断坠落。
其实阻止自己不停下坠,她有很多种方法,哪一种方法都不至于让她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随波逐流。可是沈昭昭就想这样无动于衷,因为她全心全意依赖着眼前这个人,她知道自己抱着的人,会将自己放在最靠近心脏的地方,用生命去守护。
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一颗炙热的感情。和之前沈昭昭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和沈泠不同,和洛其琛也不同,和沈归舟等等都不一样。
沈昭昭曾经将“别人对她好”看作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但重生后的她终于明白,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的,即使是沈泠也没有理由无原则的对她好。
那么晏长庚呢?
这是自己用真心换来的一颗真心,炙热,雀跃,滚烫。
沈昭昭可以感受的到,所以她全心全意的放纵、依赖,毫无保留的信任。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孩子,用无邪的眼睛注视着她第一眼见到的人,不会猜忌,亦不会怀疑。
鬼魅的笛音在晏长庚的指端轻盈的打了一个转,靠近无尽深渊的地面隆隆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蠢蠢欲动。
晏长庚嘴角蓦地勾起一抹微笑,执着玉笛的右手放肆的打了一个响指,伴随着响指“嘣”的一声,“哗啦”一道黑影突而破土而出,扬起了沙尘阵阵,迷糊了沈昭昭的视线。她眯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况跟,却被晏长庚揽着腰,微微遮挡了一下视线。
“别怕。”
他的声音响在耳畔,有些意外的酥麻之感从心头一路漾开,沈昭昭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只觉得脚下一沉,她坐到了一个冰冷的鳞片上,身下起起伏伏,是什么东西在逶迤行动。
晏长庚站在她的身边,断断续续的吹着音调。这音乐和之前连贯的完全不一样,时轻时重,时而顿一顿,而身下的这个“东西”就随着他吹出调子的节奏,缓慢的载着他们远离了无尽深渊的裂口。
沈昭昭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向下看去,待看见那一身黑到泛着光泽的鳞片,她的眼睛亮了亮,惊喜道:“是苍虬吗?”
“嗯。”晏长庚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在阳光下玲珑贝齿细腻宛如珍珠,头发有些散乱,若是在平时定要被人嘲讽成为一个“疯婆子”,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就凝结在了一点,怎么也挪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