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时,天势倾塌,洪水天降。巫族, 人族,魔族和妖族聚集在一起, 想要避开这场天地之间的浩劫。”晏长庚观察着沈昭昭的表情,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 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开口缓缓解释道, “他们最后都聚集在了云水城,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他的声音飘飘忽忽的闯入沈昭昭的脑袋里,又飘飘忽忽的钻了出去,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她依稀听到了什么“巫族、魔族”之类,所以她有些茫然的转头看着晏长庚,就像是在端详着一个陌生人:“……不知道。”
晏长庚唇角弯了弯,不知道是在笑沈昭昭的无知还是在嘲笑他自己明知故问:“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巫族用所谓的‘通天之术’窥探了天道,知晓仍然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死亡的结局,于是让魔族用‘驭兽’之法将沉睡千年的玄龟招来。”
“这也是为什么驭兽之法修仙界鲜有人可以修炼的原因,驭兽本来是属于魔修的功法。”
“玄龟从深渊中浮起,为了防止玄龟离开,人族提议砍断它的四肢,将它永远封印于此地,而他们就可以永远驻扎在了玄龟的背上。妖族不仅没有阻止这一切,甚至帮助人类做了这一切——妖族往往最了解族人的弱点,千年老龟也不过如此。”
“洪水升,龟背升,洪水落,龟背落,故而四族得以生生不息。”晏长庚盯着沈昭昭,又道,“你可知道那被砍断的四肢去了哪里吗?”
沈昭昭摇了摇头,她不明白。
“洪水肆虐,天地倾塌,从最东南开始。玄龟被砍断的四肢就被埋在了现在的昆仑之地,那时昆仑不过是一片汪洋大海,如今却成为我们这片天地之间的最高之点,灵力充盈却寒冷至极,所以传说昆仑‘奇点’是天地起源,倒也是无可厚非。”晏长庚继续道。
沈昭昭抬起眼直视着他:“然后呢?”
“然后?”晏长庚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被囚禁如此之久的老龟沉在海底,我放它出来有何不可?”
“还是你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解释?”
说到最后,晏长庚的语气里就有了不易察觉的阴冷。沈昭昭当然听出来了,蓦地就红了眼眶。
是的,有什么不可以?晏长庚说的完全没有错。本来玄龟就是被他们四族封印在此地,为了能够生存下来的傀儡,他们不仅将老龟封在这里,还砍断了它的四肢,将它永久禁锢。明明洪水褪去后,云水城就该消失,可是没有。
城中人的生活完完全全建立在另一个年迈的生机之上。
可是呢?
沈昭昭摇了摇头,水滴从她脸上滑落,“滴答”落入了海面消失的无踪无踪。海水总是汹涌澎湃,即使只是小小的浪花也比泪水分量重得多。
“可是除了你,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晏长庚微怔,随即沉下脸来:“所以呢?”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你可以告诉其他人,或者是让云水城的百姓先撤离出去,然后再行动啊!”
“你可以唤醒这个玄龟,你可以为它鸣冤为它申诉,可是上面还有人在居住!上面还有那么多百姓,你将他们置于何地?!他们仅仅是生根在了那里而已,究竟做错了什么?!”沈昭昭扬起手来,无数水花从她指尖飞溅,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来。
她歪了歪头,有些迷惑:“我以为、我以为你……”
沈昭昭觉得自己走入了一个怪圈。就在落入海水的前一刻,她还天真的以为晏长庚不会变成前世的模样,在她的心里,晏长庚和天泽君根本不是一个人。嗜杀凶狠的天泽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灭掉一个宗门不过弹指一瞬,生命在他眼前不过玩物,除了他所有人都如同刍狗。
可是,晏长庚不是这样的。他会对着自己伸出手,对父亲恭敬有加。虽然对其他人仍然不冷不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