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旁,伸手掀开了浅蓝色的马车帘子,期期艾艾的叫着:“长姐。”
沈沅没有说话。
她知道沈湘的性子,若一味捧着她反倒不好,她就习以为常了,往后便要一直这样的捧着她。有的时候也要煞煞她的性子。
见沈沅没有答应,沈湘也没有再叫,只伸手提着裙子,也弯腰进了车厢,坐在了沈沅的对面。
沈沅没有看她,依旧偏着头,看着马车壁上挂着的蓝色纱窗帘子。
沈湘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让她主动的开口说自己错了,她是说不来的。总是希望沈沅能自己明白她的意思。
但忽然她就看到沈沅哭了。而且是哭的极伤心的样子,眼泪水止也止不住的,沿着她白皙柔嫩的脸颊就不住的滚下来。
沈湘心中吃了一大惊。
以往沈沅骄纵倔强,有任何人胆敢给她气受了,她必定立时就会还回去的,她何时哭过?前些时候她从常州回来,虽然性子大变,但看着极平和淡然的,古井无波一般,看着哪里像会哭的样子?但现在,她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哭的这样的伤心……
沈湘立时就手忙脚乱了起来,笨嘴拙舌的问着:“长姐,你,你怎么哭了?哎,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哭啊?”
沈沅不说话,只拿着手里月白色的手帕子握着脸,但哭声却越发的伤心了起来。
待沈湘又问了一遍,沈沅才拿下握着脸的手帕子,语声哽咽的说道:“我实在是伤心。母亲在的时候,咱们姐弟三个无论怎样的淘气也就罢了,左右是有母亲在,她会护着我们。但现在母亲不在了,我们三个都是没娘的孩子,谁还会护着咱们呢?六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想必你也知道。”
哭和示弱有时也是一种很好的手段,既然如此,为何不用呢?
沈湘不说话了。顿了顿,她才低声的说道:“那不一样。她是庶出的,但我们是嫡出的,她拿什么和我们比?”
“有什么不一样的?”沈沅的声音冷静,“你自己细想想,母亲在的时候,她掌管着内宅,这宅子里的下人对你的态度如何?母亲不在了,薛姨娘掌管着内宅,这宅子里的下人对你的态度又如何?”
这宅子里的人多是一双富贵眼,看谁得势就捧着谁。现在薛姨娘掌管着内宅里的事,自然所有的人都会捧着薛姨娘母子女三人,而慢待其他人了。沈沅回来这些日子,早就冷眼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沈湘听了,就又不说话了。
她原就是个敏、感的性子,想必这些也都是看在眼中的。其实就因着这事她也到沈承璋的面前闹过几次,要处置那些个对她不恭敬的下人,但闹的次数多了,沈承璋显然就没有什么耐心了,到后来她去找他,他都找了各种借口不见。
不过,“我的月钱和用度每个月薛姨娘都亲自遣了她身边的丫鬟给我送过来,再无人敢克扣的。”
沈沅心中冷笑。那是因为沈湘毕竟是嫡出,而且又是个急躁的性子,受一点儿委屈就要闹出来的,薛姨娘便是有再大的胆子,那也绝不敢克扣沈湘的月钱和用度。
但沈湘是个肚子里藏不住的话,有些话她总是不好直接在沈湘面前说,不然这些话可能转头就能传到薛姨娘和父亲的耳中去。所以沈沅就只是轻叹道:“湘儿,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母所生,我总是希望你凡事都能信我一些。不要旁人说我什么不好了,你就全都信了。”
沈湘听了,没有说话。不过面上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第42章 沈旧宅
沈家祖上也有过爵位,曾经也算是个旧家大族。不过自沈沅的曾祖父那一代起便没有人在朝中为官了,直至到了这一代才有个沈承璋中了进士,进入仕途。且子嗣也单薄,所以便渐渐的没落了。但祖宅还是极恢弘的。
沈沅等人的马车直接通过车门进了宅子里面,在照壁前面下了车。
沈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