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整座三清观内近来都是声名赫赫的阳云阳雨二人,时至如今已是修为有成,何况是拜紫衣道师学艺,得来兴云布雨的名头,自然是誉满道门,不过到现在两人想起身在飞来峰下遇到的那位老樵夫,一时面面相觑,竟是从各自眼中瞧出来些惶恐。那位拎斧挎刀的老樵夫对上道门雷法不躲不让,凭浑身筋肉如数接下,生生拖着两人,当做晴天时节抖衣裳似的,愣是在山门外摔摔打打半个时辰,使两人都是昏死过去,才犹如提稚鸡一般扔到飞来峰道观外。
两人少有外出走动的时机,三清观乃是近十余年来,于天下名声最重,再者就是出了位现任道首,名气甚大,可仍旧是处处小心谨慎,因此两人身在观内,乃是无数师兄弟盛赞的天资高绝,且生来亲近道门的良才,然而所见世面却未必赶得上那些位无凭无根的修行人,于是那位能生接雷法,只是有半截胡须焦糊的老樵夫,每逢想起,都觉得荒唐,更是少不得惶恐慌张。
飞来峰山下一位看似稀松寻常,且十足粗野的樵夫,尚有如此本事,竟连个守门人都算不上,而飞来峰上那位前任道首,该是有何等的修为?
阴阳二气,转瞬已至木亭上空,里头走出道人影,并非是真身驾临,而是借这等阴阳气所化生出的一尊虚影,仅能瞧清其身穿道袍年事已高,却是瞧不清眉目,一步迈出过后环视四周,见所谓道门八子未曾再轻举妄动,这才是安安稳稳走下云头,落到平地,向木亭其中的张太平望去,而后轻轻施了一礼。
「师弟啊,自上次一别,好像都快有整甲子没再相见,难得今日一见,就莫要操持什么凡俗礼数了,何况早已是背离道门,怎好接过这一礼。」
张太平倒是平和,将两眼从那株绿苗处挪开,回身瞧见大雪里这道人影,却是一眼就认得,于是笑意也就真切许多,自行找寻个地方坐下,略带些玩味瞧着那道人影自顾自笑道,「下山时你小子还没我高,可往后多年,先是做了道门之首,而后又是搅动风云,位立五境,饶是厚着脸皮接下这一礼,却总觉得羞愧。」
「做过许多年荒唐事,但于情于理,这几位什么道门八子,其实都没做错,师命难违,何况现如今这位道首,做得也挑不出毛病来。」
大雪无声压满整座木亭,总有吱呀响声,凭阴阳气化作的李抱鱼虚身就站在亭外,半晌都没接茬。..
古往今来其实道门中人最是护短,既无牵无挂,又有行事尽人力安天命一说,所谓安天命,自然是要先尽人力,倘如是李抱鱼不答应,在场几位道门后起之秀,便是如何都不能入亭半步,并非是什么规矩使然,而是代代所传下的道义情分。
而李抱鱼却始终都晓得自家这位师兄的心意,纵然不是悉数认同,可同样不觉得无理。早在当年两人师父尚在人间时节,就时常痛批张太平,说是修道不用心,分明是生来亲近五雷,这般福分旁人求都求不来,怎奈何轻看道法,却是对所谓入世一事多有执拗,算是步入歧途,但凡是张太平这身亲近天外滚雷正气的天资,辅以修行道法,如何都能位居道门中顶高的位置,哪怕是专司惩女干除恶,总也不至于枉费其得天独厚的造化。
然而张太平最是愿做的事,便是四处探听天下时局变换,甚至排兵布阵或是那等合纵连横书卷,至于道法典籍,则是半点也不乐意翻上一翻,直到后来毅然下山,凭那等决绝姿态,从道门背离而去,飘然入世,只留下一句,大争之世,无路独善其身。原本先前两人师父山间有漫山遍野兰草黄花,于张太平下山时节,李抱鱼仍旧清楚记得,自家师父抬手斩去满山兰草,满山黄花,甚至足有几年不生百草。
「师弟啊,师兄可有错?」
李抱鱼虚影原本欲要相劝,但到头来也只是走进木亭中,摇摇头叹气,「师兄与师父都没错
,只是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