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酒入腹,云仲推开杯盏,举筷夹来段素白鱼肉放到口中,才缓缓出言询问,更是替小二解围,如是自个儿不曾动筷,怕是这位相当惧生的小二,亦是万万不敢吃上半点河鱼。 “此事可是说来话长,”小二连忙夹来块纹路分明的鱼肉,“客官乃是从东来,就这份气度举止,怕并非是什么寻常之人,既不曾入得 此地穷乡僻壤,也未曾见过这天底之下的古怪事,猜测不出这镇里的怪诞离奇,实属在常理中,本来不可同外人轻言,但今儿个好歹是托客官的福,得以有临雨把酒的雅兴雅事,还能蹭几口鲜鱼,那纵使是过后要被人戳脊梁,也都心甘情愿。” 杯盏交错,鲜鱼露骨之中,小二缓缓道来,犹如故交桃李春风之下诉说故旧往事,将这座古怪小镇里的陈年旧事一一道来。 此镇同毗邻的泉柳镇,皆是古镇,乃是不知多少年月前,渌州中有不愿成日对上群狼恶虎的游牧人,苦于终日居无定所,同风刀霜剑斗过许多年月,终是再无半点心气,故而同其余揣有等同念头之人,前来此地,因地势很是平坦,少有天灾兵祸,即使是凭躬耕农桑亦可安居乐业,遂在此繁衍生息,并起两座小镇,一者唤泉柳,一者唤泉潭。依照两镇当中古册,言说两镇之间有泉眼,常年不涸潺潺流淌,亦是凭此泉能事农桑一事,可惜年头久远,这眼泉水早已干涸,仅剩两镇镇名当中,尚能找寻到当年泉流。 两镇当中皆是古柳遍布,可惜泉流镇中的柳树,皆在一位老者劝诫之下得以保全,而泉潭一地却是不然,镇中古柳尽数遭劫伐倒,不知此举究竟是否触怒上苍,故而这泉潭镇中良田,竟是一月之间尽数枯败,遍地不生稻粟,泉潭镇就这么一日日荒凉破败下来。 可最是令此地百姓如在水火的,应当是一件随之而来的怪事,便是每逢落雨,云彩遮日过后,必有足足数月间,身在泉潭镇中,不见日月穿行,莫说是在此地种养田地,数月不见日头,纵使是寻常人亦消受不得,两眼近乎半盲,但却如何都出不得这座泉潭镇,即使昼夜不停,要去往近在咫尺的泉流镇,都只是在此地原地打转,仿若中邪一般。 连镇中老者,都有这等言语,说是两镇交界处水泉,本是困龙锁蛟的一处泉眼,唯有古柳遍地,方可镇住所谓阴沉怨恼气,如今拔去古柳,无异于使那条蛟龙得以外出作祟,天外阴云即是蛟龙身形,遮月拦日,使得此地中人如陷水火,不见天日,却又不可离去,从祖辈到如今困守此地,与世隔绝,任其有天大的本事,照旧无法将日月重开。 “此话听听就可,不能尽信,老人家所讲往往要同什么神鬼一说牵连,想来这人间亦未必能有这般古怪的事,起码小人来此地许久,从来都不曾瞧见过这等奇景,出入这泉潭镇更是随心所欲,怕是自个儿吓唬自个儿,相当惹人笑话。” 小二此时已是近乎烂醉如泥,酒量捉襟见肘,面皮通红抬起头来,替云仲添酒,却是哑然发觉,两人已是狂饮一整坛酒水,登时就有些愁眉苦脸,可又不晓得应当如何开口,方才攀谈时节松快得紧,如今却又是绷起面皮 来,生怕客栈掌柜责罚怪罪,本就无多少银钱可取,此月怕是攒不下几枚铜钱,一时懊恼得紧。 “不过是散碎银钱,倘如害愁,只需替我再解去一个疑惑就是,酒钱照结,来日再见,自要相请。” 兴许是落到云仲腹中的酒水亦是不少,如今剑客面皮,要比方才生动太多,又是仰头再饮一杯过后,饶有兴致同小二问来,“旁人皆出不得镇,为何独有你能出入自如?” “因为小的会钓鱼。”小二指了指碗碟中的鱼骨,收去醉意,笑嘻嘻道来,“客官吃的这尾鱼,都是小人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