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静静听,突然出声打断他说,“她今天不行。”
刘鑫源迟疑了一下,“你确定?”
“嗯, 确定。”陈焕之说, “她半决赛不是要保存体力, 而是确实追不上我。”
在半决赛中, 爱德华兹和陈焕之同为第二组,而且赛道相邻, 一个第五道、一个第六道两人的并驾齐驱只维持到了60米左右, 而后陈焕之就逐渐超越,爱德华兹最后十米的时候还很明显地放了一下, 最后成绩11秒15,只在第二组中名列第三, 甚至输给了实力明显不如她的美国队友芭布尔。
“尤其最后十米,我看她不是觉得半决赛无所谓才放松的,以她的地位和排名半决赛跑小组第三面子上很难看的, 她的状态有问题。”陈焕之顿了一下,想起自己赛后主动去找人家握手就为了趁机看状态,“我怀疑她受伤了。”
事实上是右腿肌肉轻度损伤,陈焕之看了状态面板才明白,为什么半个多月前的摩纳哥超级大奖赛中,爱德华兹只在预赛跑了11秒04,决赛就退赛了,明显那时候就已经有伤在身。她今天也应该是打了封闭才能支撑着跑下来,而且跑出了仍能算是世界级的成绩,而她最后十米的放松也很明显是为了决赛。
但爱德华兹这个成绩、这个状态,除非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跑到11秒8,否则有卡贝尔、有陈焕之在,她要在奥运会上拼金牌是肯定没戏了,一块奖牌能不能拿到,都得看凯罗尔和罗斯莱斯脸色。
“那也不能放松警惕。”刘鑫源说着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了一笔,不过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也把这个老对手划掉了,运动员在赛场上所能感受到的内容往往比录像机所能记录的更多。
“其次是凯罗尔。”刘鑫源接着说,“她个子小、步频太快了,而且节奏非常有力,她的预赛成绩11秒整,跟你差不多,但是我比较过你们跑出个人最好成绩时候的录像,她前40米比你快0.2秒,后60米你比她快0.17秒。”
“那您比较的是跑10秒88那次嘛,您知道的,那是老黄历了,我现在可不只是这个速度了。”陈焕之说,“如果凯罗尔的成绩仅限于那次10秒85的话,那我这次的对手可就不包括她了。”
刘鑫源摇摇头,“但你从没和她站在同一个赛场上跑过,更别说相邻跑道了。这次半决赛你第一、她第二,你们两个很有可能抽到相邻的赛道,像她这样的节奏、这样的步频是最容易影响旁边两道的。”
陈焕之趴在自己手臂上想了想,“我现在前40米仍然比她慢是吗?”
刘鑫源点头,“对,没什么进步,还是会比她慢0.2秒左右,你最近半个月主要是提高了自己后60米的最大速度。”
“嗯……”陈焕之沉吟,“也就是说从起跑到40米,我会逐渐落在她后面1米多。”
“或者更多,你要知道,这是奥运会,你不知道谁会爆发。”刘鑫源强调,“但是放宽心,不要在意这一点,按照你自己的节奏跑,不要被任何人影响,你的主要优势在后60米,不管前面别人比你快多少,就当看不见。”
陈焕之比了个OK的手势,刘鑫源才放心地接着给她一个一个分析,半决赛前四名抽签在4567道,后四名抽签在2389道,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在陈焕之的相邻道次,刘鑫源不一一给她讲解一遍,实在是放心不下。
陈焕之一向不耐烦听这个,她的观点一直是“我只要跑好我自己的管别人怎么样”,但这一次也许是因为奥运会决赛对任何人来说都太重要了,她也全程该听听、该讨论讨论了。
从比赛完一直说到八点半,刘鑫源才意犹未尽地站起来,捶捶自己酸疼的老腰老腿,“你继续休息,我去给你问下决赛道次表出来没有。”
出了运动员休息室,刘鑫源迎头就差点跟人撞上,他往后闪了一下,才看清,“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