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军来到一处隐蔽的屋角之下,此时已是宵禁,巡逻的守卫打着呵欠,敲着破锣从窄窄的小巷中穿行而过。玄茗一回身,便轻易避了过去。
而抬头一望,此时这栋黑魆魆不见五指的建筑之上,正啪嗒嗒地亮着烛火的光。那烛光闪烁,似乎颇有规律,总是接连先闪两下,最后再一晃,立刻就重新陷入寥寥黑暗之中。玄茗见此情景,不再犹豫,转身便提起衣摆,脚步无声地上了楼。
这栋建筑若是白天看来,其实是个难得娴静的茶楼。不知是西湖收复八音四器的喜悦传到了市井百姓间,还是什么缘故,这几年来,大街小巷的各处都是一片热闹红火的景象。而此处茶楼则不同,小巧精致,古色古香,屋梁一侧是颇有西湖风格的飞鸟外檐,连最细的雕栏上都描画着纤纤细手留下的工笔。似乎来人一看,便知道此处僻静,容不得嘈杂之声。
因此,这处隐蔽的茶楼便成了许多喜静来客的舒心之所。
此刻玄茗却生怕引了生人的注意,因此并不该点灯,只是凭着印象抹黑登上楼梯去。身前伸手不见五指,玄茗感到自己的手掌摩挲着扶栏上的纹理,后背都有些凉飕飕的。
直到登上最后一节阶梯,自己这才隐隐约约看见有朦胧的光影透出,随即伸手,在纱帘上左右摇晃几下。依旧是有着规律的摇晃,先左后右,左右各一,紧接着那帘子一下就被掀开,探出令狐清卿矮自己半个头的脑袋:
“将军怎么耽搁了这样久?”
“说来话长,你我进去慢慢谈。”
进到屋内,果真几位将军都到了,只等他沈玄茗一人。玄茗拢起袖子,微微拂个礼:“末将姗姗来迟,劳烦诸位久等,还请恕罪。”
依旧是最为年长的卫将军一脸担忧,开口问道:“沈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耽搁了?”玄茗一听,不由得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拙荆今日来有着身子,时常郁郁烦闷,末将等她睡熟了才敢出来。”
闻言,大伙儿都无声地笑了,似乎松了一口气。
就连一向不爱说话的窦杰,也难得在朦胧的灯影下,拍了拍沈玄茗的肩膀:“沈兄,等咱们功成之日,还能喝上你府里的喜酒吧!”
在场的将军们都相视一笑。虽然都身在暗处,不敢出声,可那喜出望外、乐乐陶陶的气氛,早已在众人之中蔓延开来。今日在场的诸位将军,除了清卿认识的四人外,还来了不少将军府的老前辈。除了说起秋儿的身孕,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
“今天朝会,咱将军府才是出了这口气!末将坐在对面,看见那箬先生脸都黑了!”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哑着嗓子的哄堂大笑。
清卿不知众人在谈些什么,忍不住问道:“早上的朝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不等清卿反应,身边的几位将军便赶忙接口:“少侠是不知道,玄茗今儿个早上,可是给大伙儿出了口气咧!”说罢,便将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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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如何拂了箬先生的面子,又是怎样器重将军府的来龙去脉,给清卿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清楚。清卿听完,却并不似将军们这般快活,反而皱起眉头:
“那件盔甲,将军不该收啊!”
“怕什么!”英丞忍不住一拍桌子,乐呵呵地笑了,“这草盔甲可不在乎它究竟有多神乎其神,在乎的就是天客居和将军府争执这么久,掌门心里到底向着谁!沈老兄,以后掌门的心朝着你这边长,咱们将军府哪一日取代了天客居也未可知啊!”
“胡说!”几个将军连忙制止他话头,但语气中,似乎仍是难掩欣喜之意。
清卿不在说话,只是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这些人把年轻的掌门看得也太天真了,而对于先掌门“多心筝”,却又几乎毫不了解。掌门若当真偏心沈将军,又怎会将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当着众人的面丢过来?
简而言之,便是让沈将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