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果真如此。”老将军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突然一下子想起什么,卫启时转过头,眼中还带有些赞赏之意:“末将派去的几人,不敢打草惊蛇,只好入夜在毫无动静处悄悄翻进那天客居中去。那些人不识得名册样子,只好将看着类似的都搜罗出来。又怕细心的弟子发现少了几本,便当夜抹黑誊抄,完事之后放回原处。
这一耽搁,便到了今日午宴时候。
等窦将军派的人到了沈将军府上,才发现午宴开始,众人落座,一来无法直接叫少侠出门,再者也怕口耳相传,袖中传递,被机灵的外人发现了去——只好乔装打扮成几个侍者小贩模样,想了个办法,给少侠在鱼腹中送信。想不到令狐少侠果真机敏,事情竟这样顺利。”
清卿不好意思地笑一笑:“都是几位将军的功劳,晚辈其实险些搞砸了此事。好在没为前辈们添麻烦,便谢天谢地了。”久居山中远离尘世,清卿一说客套话,便觉得十分难为情。于是转移话题,低声道:“卫将军下一步作何打算?”
窦杰听闻,拉起车帘,向着门外乔装打扮成小贩的门客比个手势。小贩也比划着什么,似是在说无甚危险,窦将军这才回身,向着车中三人点点头。启时便也低声道:“我等如今搜寻的证据,不过在外围敲敲打打。上次告状的那老妇,虽一口咬定是穿黑衣服的天客居人,可终究是一面之词,说不出什么直截了当的证据。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末将等想着,借这份名册,直接带出几个活的来。”
“活口?”清卿一下瞪大了眼,“将军要从天客居手下救人?”
启时摇摇头:“是救人,但不是直接从天客居手底下救。如今有了名册,我们赶在天客居弟子动手之前抢先一步,把地点上的老老小小都救出来。至于具体能救出几人,就看老天的意愿了。”
“不可!”一声高叫,清卿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赶忙重新压低了嗓门,“但凡当晚少了一个人,弟子们立刻就会报箬先生知晓,到时候……”
“无妨,等箬冬那老先生知道了,掌门也早就明白了。”
听得老将军这般肯定的言语,清卿不好再出言反驳。只是觉得这样的想法进展太过顺利,恐怕总要有什么料想不到的幺蛾子半路杀出来。不知怎的,清卿心中总是惴惴不安。见她神色犹疑,卫将军只是缓缓地说:
“少侠,此去危险,末将等心中明白。只是最后能救出几人,又能否抢得过天客居前面,一凭天意,二凭义气。若是少侠不愿卷入此事,末将也必不会勉强,少侠只管回沈府去吃家宴便是。”
思索片刻,清卿叹口气,缓慢摇头,
“晚辈年龄虽不大,却也一路从刀尖上走过来,没什么可怕的。但古人曾言‘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几位将军先是彻查天客居派的活儿,再有想从虎穴中抓几个活口出来——几位将军之意究竟如何,还请对晚辈明说了吧。”
他三人听罢,互相对视一眼,为首的卫启时终于无奈点头。
十月十七日夜,窦杰孤身一人,穿过人声鼎沸的夜坊,独自向着西南角走去。走出几步,果真见得拐角之处,高悬着一顶明闪闪的红灯笼。窦将军不急着进去,只是转个弯,守在门外,悉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名册上写,这一家老小,共是五人。
窦杰悉心听着,并未听到寻常下人奴婢交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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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的闲言碎语之声。这家人看似并不富裕,绝不是同先前张家一样,祖辈几代积财的大家庭。不过初入冬日,祖孙三代团团坐在一起,吃口热乎的晚饭罢了。
这家似乎有着儿女双全的好福气,时不时听得院内吵闹:
“娘!我要再吃一块!”
“不行!弟弟把我的那块也抢走了!”
虽是孩子气的争吵声,但窦将军听在耳中,却别有一种温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