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匹马脚力甚快,二女不知什么时候,渐渐跑脱了人群,单独辟出一条从未走过的道路,只是让胯下的马由着性子,一路奔得气喘吁吁。直到两马的皮毛上都渗出薄薄一层汗珠来,这才停在一处无人之境。
安歌给两匹马都松了缰绳,任由它们啃着地上刚长出新芽的青草。
清卿也累了,随处坐在黑暗中的青草地上,周围一处微弱的灯火也看不见。从怀里拿出那根冷冰冰的白玉箫,只是奇怪,为什么在胸膛中捂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温暖的气息也无。
玉箫在清卿手中,轻影一闪,泛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是自己决定跟着安歌离开时,被安瑜宽大的手掌交到自己手中的白玉箫。安将军抱着阿楼,两个人的眼神中带有一模一样的试探:只有把这白玉箫交到令狐后人的手里,才能吹出《翻雅集》真正的曲调来。
真是奇怪,明明就是一根木头棍子,为什么偏偏要叫作“玉箫”?清卿在立榕山时,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后来等南箫掌门倒在师姑一掌之下,就更没人知道这其中答案了。
那匹卷毛的马儿吃着草,或许是被锋利的草叶割伤了嘴唇,不耐烦地甩甩头,想要扬起脖子。谁知好巧不巧,那一大片的泥土偏偏有一块吸足了水,比周围要松软许多,就停在卷毛马的脚边上。马儿一抬头,蹄子一下踏空,险些就要生生栽在地里。
安歌见状,甚至都没站起身,不过是用手中的缰绳在马儿脖子上一卷,胳膊奋力一抬,就把那漂亮的卷毛马拽了起来。
那马受了惊,长嘶一声,低下头,把硕大的脑袋埋在安歌怀里,呜呜咽咽地撒着娇,甚是委屈。看见安少侠轻抚着马儿卷曲的鬃毛的样子,清卿心下不由悄悄惊叹:
安歌此时的功力,与往日相比,已然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不可同日而语。
方才自己在沈将军怀里拔出剑,本就没做什么被半道拦下来的打算。只想着自己闭了眼,沈将军和瑜弟弟便都不比为难。谁知自己出剑甚快,安歌那一剑拔的更快——几乎是想象不到的剑光划过眼前,自己手中的长剑已然被打落在地。
“真厉害啊……”清卿看着自己满身伤痕的虚弱模样,心下不由生出几分难过。
“你怎么做到的?”安歌并不回头,却突然开了口。
安歌这一问,清卿愣了半天才缓过神儿:“做到什么?”
“就是不必看着敌人来路,哪怕是在自己身后,也能知道对手下一步的路数……”安歌说到此处,清卿只道她是奇怪,自己在马背之间悬着身子,怎么反手抓向后面,把她给拎了起来。安歌却不说,自己观察清卿出招好久,有时那长剑短刃之类,已然飞着近在身前,却从不见清卿急着躲闪为上,反而像是心中早就知道那些疾风什么时候吹过一般,知道最后一刻,才不慌不忙,却又游刃有余地躲在一边。
“靠听啊。听琴听惯了,这些自然万物的声音,就都熟悉了。”清卿自己说着,想起那在逸鸦漠炸裂成灰烬的百音琴,心中怅怅然,难受不已。
安歌这才拍拍马儿脑袋,抬起头,看清卿一眼,语气中意味深长地道:“但愿,令狐少侠能把这些本事,用在该用的地方就好了。”
清卿冷冷一笑:“令狐清卿此生,不会为西湖的掌门出一计,献一策。”
“若是你做不到呢?”
“那就让我浑身浴血而死。”
一听清卿这样的话,安歌一下子笑出声,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一下就把清卿抱在了马背上。一边牵好缰绳,一边摇着头道:
“令狐少侠现在应该思考的第一件事,还是怎么活下来吧!”
“对了。”安歌向马儿身前走着,却忽然停下脚步,“小黑将军……有没有向少侠讲过,他的身世之类?”
“瑜弟弟自小跟在孔将军身边长大,怎么了?”
“没什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