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得眼前一红,半边景象立刻模糊起来,似乎天和地,都被染得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那弦剑去势甚猛,穿过之雨温热的躯体之后,仍是飞速向前,带着还有最后一口气的李姑娘向后一摔——
仍未停止脚步的弦剑,径直刺进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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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的左眼之中!
就在这柄弦剑要同时夺了这西湖主仆二人性命之刻,偏偏之雨还未气绝,屏住最后一口气,双眼暴突,奋力挺起身子——那弦剑剑尖刚刚刺入温掌门眼球,便听得之雨破碎的喉咙大喝一声,硬生生把清卿的这一掷给拽了回来。
不知是不是天道使然,温家年轻的掌门就这样捡回一条性命。
之雨的嘴仍然大张着,像一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立在掌门身前。一道小溪似的红印子在温黎苍白的脸颊上静静流淌。
直到第一滴血从眼睑处流淌而下,滴在立榕山石崖缝隙中,温黎这才如梦初醒地缓过神,扑上前,一把抱住脑中还插着弦剑的李之雨。那弦剑冷下来,黯淡了光泽。
之雨小山一般的身躯轰然倒下,却不知被温黎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抱在怀中。温掌门咬着牙,抬头看向灵灯崖那一边,清卿冰冷的双眸中只剩下复仇的火焰。
生来就是仇人的人,本不该认识这么久。
西湖掌门就挺着他那只剩下的独眼,任凭右眼血流如注,把立榕山的火焰染得一片惨红。随即向着山崖对面的那群西湖弟子一挥手,拼尽全力大喝一声:
“杀了她!”
西湖的长剑顷刻而上,眼看便要将清卿早就支撑不住的身躯吞噬在中央。
“呵……”这次轮到清卿看着声嘶力竭的温黎,露出个苍白的笑容。
清卿从怀中摸出个烟花形状的蓝珠子,自己身躯仅有的温热,全都凝聚在手心。十年前,师父是不是也用同样的神情,看向这颗蓝色烟花,清卿已然记不清了。只是没想到,立榕山上令狐弟子每个人都带在身上的烟花,最后却全然炸裂在立榕山的火光之中。
师父曾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在这江湖之中炸裂一颗烟花,令狐后人便会前赴后继,万死不辞。可如今一颗一颗烟花尽皆在空中恣意绽放着,令狐后人却再没有离开的余地。
看向十几柄剑光闪在神情,清卿偏过头,莞尔一笑。
随即那蓝色珠子脱手,灵灯崖猛地一晃,似乎大地都訇然颤抖不停。那些黑袍身影和在烟花闪耀之下,被撕裂成一条条残肢头颅,跌入海中。
唯独那朵蓝色的大蘑菇肆意舒展在半空,留下碎裂的乱石坠落,隐隐一片火光,再也看不到谁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清卿感到左右袖口空荡荡的。没了弦剑的温度,那接连中毒受伤的胳膊重新跌入冰窖之中。弦剑还留在袍袖之中时,似乎师父还在身边,还在立榕山上某个不远的地方……
直到现在,清卿在真正感觉到,师父真的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回头一瞧,从山崖离开的路,早就被火舌占据,辨认不出的残缺四肢正在熊熊烈火中熔化燃烧。温黎和之雨的身影都已不见,整个灵灯崖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大海平静地目睹了立榕山从葱郁变为灰烬的过程。
此时孤零零地吟唱着,一首哀伤无尽的挽歌。
“好……好啊!”清卿看着天空,此刻天地间一片混沌,甚至连白天还是黑夜都分辨不出来。仰天长笑几声,一口血沫子顺着喉头翻涌而上,溢出嘴边,“既然都那么想要《翻雅集》,都那么想要白玉箫,我今日便吹给你们听!”
衡申师兄、绮川绮琅师姊,还有雪……你们,听得到么?
还有师叔和太师伯,你们听得到,听得到,是不是?
清卿吃力地把箫竖在嘴边,闭起眼,脑海中的旋律一首一首,流淌而出。清卿已然不记得自己写在一块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