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特别的……”子琴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忽然看到弟子满脸好奇,浑然不知风雨欲来的神情。或许有些事,让令狐掌门一人承担就够了。想到此处,便接着道,“不过是些大家练功勤奋,让你我早日回去之类。”
清卿盯着那张满是墨疙瘩的破布条,瞅了许久,仍是不解其意。整个立榕山上下,能读懂子棋师叔蚂蚁爬爬字的,估计也就只有师父一个人罢了。看得眼睛酸涩,不由得眨了眨眼,移开目光。
子琴张开宽大的手掌,捂在清卿眼皮上,轻声道:“月色太淡,别用力看了,早些睡。”
困了一夜,听师父这么一说,清卿也着实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于是侧过头,倒在师父肩膀上,舒舒服服地听着西湖的波光声响。
半梦半醒间,听得子琴柔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清卿,你我说好的,今生今世,永远也不分开……”清卿迷迷糊糊地点点头,转过身子,在温暖的气息中睡得深沉。似乎并未察觉到几滴泪水,悄悄滴落在自己脸颊上……
待船行到离立榕山还有百里多远的距离,无论说什么给多少银子,那船家就是死死愣住摇摇头,不肯往前再划一里远。若是师徒二人逼得紧,那艄公便连连摆手,闭着眼睛道:
“您二位客官要是银子多,就把老汉这条破船买下来,自己划到立榕山去。那东山上全是妖魔鬼怪,说是有豺狼虎豹,杀人如麻。老汉就算是不要这船,也不能不要这条命啊!”
艄公上了年纪,非但有时候说话说不利索,只怕养家糊口,就只凭着这条还算稳固,在西湖上来来往往的小舟。子琴既不能夺了人赖以生计的饭碗,又怎么也劝不动他划到立榕山脚下,只好与清卿付了银子下了船,二人沿着崎岖的岸边,一路走到岩石裂缝中,一处不起眼的洞口。
此处已然能闻得到海风咸咸的气息。清卿心下明白,这便是十多年前,温掌门抱着五岁的孩子,把她送回立榕山前所走的路。
走入洞穴之中,水声潺潺渐渐小了下去,那一滴一滴的水珠掉落在石壁之上,不过轻轻巧巧地四散飞溅,却留下好大声音的回响,在整个洞穴中嗡鸣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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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听着这其中动静,清卿一边拉紧了师父的手。虽然知道有师父走在身旁,自己绝对不会一跤摔得魂魄出窍,但清卿还是忍不住去仔细地听这滴滴水珠的微微轻响。
自己如今,早已能够听音辨位,不再是那个被温掌门抱着的孩子。
只要细心地把每一滴每一瞬声响都收进耳朵,即便黑暗中目不能视,也能听出脚下的路何处平坦,何处崎岖,而隐藏江湖一隅的立榕山又在何处。清卿凝神于耳,只觉得一阵淙淙的水滴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地滴着水,让滴水的回音回荡在硕大的洞穴之中。
就在那细小的水声即将消失在远处时,清卿一下子扣紧了师父的手指,突然立在原地不动。子琴随即停下脚步,立刻便明白过来,清卿也听到了方才那阵奇异的水声。
“许是洞穴久远,生出钟乳石一类,一直滴水不停罢了。”子琴在黑暗中笑笑,温和地拉住清卿手掌,心中隐隐焦急,想早些走出暗穴,回到立榕山顶上去。
“师父……”清卿咬咬嘴唇,犹豫一瞬,还是坚持道,“擦亮火绒看一看吧。”
“清卿,这洞穴之中水汽太厚,只怕火绒早就被浸湿了。”
听师父这样一说,清卿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只是仍然站在原地,像是被一种奇怪的预感吸住一般,一步路也走不动。
子琴无奈,见清卿实在想要一探究竟,便从怀中找出两个火石来,相互一碰,擦除一瞬即灭的明亮火花。
虽说火石亮起只有一瞬,但那火光瞬间吞没了一大片空旷的洞穴,其中整整齐齐,像老榕树树根一般排列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