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抖落压了满头的白雪,重新挺起身子。
试探着看看清卿神色,即墨星得意一笑:“如何?”清卿却还是皱紧眉头不答话。默立许久,清卿忽地转过身,向即墨星走近一步:“师叔说你像极了衡申师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说罢,竟是喉头更咽。
还没哭出声,便用袖子捂着眼,一个趔趄跑远了。
星星紧追不及,只好立在原地,发愣半天出了神。“明天便是他们夜屏的‘梅中试’。”想到此处,即墨星握了握腰间短刀,孤自回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出梅林。
月上枝头,刀光闪烁。只听得老树丛中簌簌一响,惊起一片冬鸟夜眠。即墨星口中道声“着!”便见那刃影冷光划过,高处梅枝无声轻摇,却“唰啦”一声,顷刻掉下一树残花。
再抬头望去,树干浮雪丝毫未动,唯有红瓣散漫,纷纷扬扬飘了满空。
即墨少年抛下刀,那北漠铁刃在地上“嗡”声震响,遍地乱红倏地飞起,却又不紧不慢四处飘落。远处隐隐散着踏入冬泥的脚步声:滴答、滴答……
来人只怕是世间一等一的绝世好手。即墨星支起耳朵,仿佛漫山万籁都是骨笛余音。若非刻意不愿隐藏自己脚步,只怕来人走到身后几尺之处,自己也毫无察觉。
只是既然这夜半的造访,已然用不同寻常的声响自报姓名,即墨星也万不敢失了礼数,转过身轻声道:
“晚辈见过令狐棋士。”
“今日充作夜半来客。”令狐子棋抬抬手,“算棋失礼。”
即墨星直起身:“棋士乃是这夜屏山主人,如何能算‘夜半来客’?”
听得此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见在子棋嘴角。侧身一望,只见放眼皆是满地残红。夜半冷风飘落纷纷,却可惜了零落成泥,没了去处。子棋回头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像极了一个人?”
“清卿说过。”即墨少年点点头,“但那本是棋士亲口所说。”
子棋无奈地摇摇头。听他一提起“清卿”二字,忽然沉下眼睛:“清卿这几日,倒是很喜欢与你待在一起。”
“不是。”不知怎的,一丝苦涩略过星星的脸。冷不丁长舒一口气,即墨星低声道:“她只是担心,我不在她身旁,会做出什么她不愿看到的事。”
“什么?”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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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不愿意看到,那就别去做。”子棋走上前,拍拍即墨星肩膀,“明日梅中试,早些休息。”不及少年反应过来,高大的青袍背影已然消失在树林夜色中。
重新将视线凝聚在身旁弯刀,少年拾起,轻轻拢起袖子擦拭几下。不想刀刃锋利,一下子便将袖身磨破一道口子。斜靠着梅枝老干躺在雪里,少年将弯刀收回腰间,轻轻闭上眼睛。熟悉的声音时断时续从耳边传来:
“星星……等‘梅中试’结束,我们就回去。”听得是清卿声音,即墨星一下子睁开眼:“我们?”
“对。”清卿在凉丝丝的雪地里翻个身,仰起头,“你若是不想与我一道回立榕山,我就和师父把你送回北漠再走。”
“这样啊……”星星低下头,咬紧了嘴唇,“清卿。”
“嗯?”
“你当真不愿随我回逸鸦漠去?”
似是被这个问题困惑住了,清卿眨了眨眼睛。
“回了逸鸦漠,你我二人一同骑马飞奔,奔到世界尽头,可好?”
“扑哧”一声,清卿拍拍身上的雪,笑着来到他身前:“我生来本就是东山上的人。以后若是师父不再出山,我也在山上待一辈子不下来。”
听她这样说,即墨星垂下眼帘,轻轻拨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清卿察觉他失落,忽地问道:“星星……这几日师父教我弹的曲子,你其实全都听见了吧?”即墨星纹丝不动,也不说话。“那棋士摆开的‘乌鹭棋谱’,你也全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