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菀细细声开口,“我想,呃……,自己一个人过。希望谢家把银子折算成实物,米面按月提供,布匹按季给,我单独住家过日子就行了。”
她心里门儿清。
胡婶子眼里只有钱,又好吃懒做,在一起搭伙过日子肯定不靠谱,早晚变成穷光蛋。可是跟着谢家也不合适,她初来乍到,对周围的人还一无所知,和谢家的人相处肯定容易露馅儿。再说,和一大家子人相处可不容易,更别说寄人篱下了。
最好还是自己一个人过。
但她现在只是十岁的小姑娘,银子带在身边不安全,粮食多了也担心被偷。所以,不如让谢家按月供粮,按季供布,衣食住行才能更有保证。
“你自己一个人过?”谢君谦很是意外。
周围的人亦是惊讶的很,纷纷议论。
“这丫头倒是胆子大!”
“不过也是心里有算计的,跟着谁过,都不如跟着自己过自在,没人管呐。要是谢家能够按时供米供布,往后可是衣食无忧的日子啊。”
“就是,她一个小丫头能吃多少?三十两银子,按粮食和布匹给,一年顶多五百钱,吃个十年,也才五两。等她二十岁,怎么着也该嫁人了,还能剩下二十五两做嫁妆呢。”
“啧啧,这丫头娶回去不吃亏啊。”
胡婶子则傻了眼。
她没想到,往常闷葫芦一样的白家丫头,忽然变得这么有主意了。
周围村民议论纷纷,一直说,一直八卦,说到白小菀以后嫁人上头去了。都说白小菀长得不错,又没爹娘兄弟姐妹拖累,还自带巨款嫁妆,将来谁娶了谁有福气。热闹中,已然有村妇跟白小菀套起近乎来。
“小菀啊,可怜的孩子。”
“小菀,我家铁牛平时最喜欢跟你玩儿了。”
白小菀不由一阵头疼。
因嫌周围的大婶大娘吵得慌,本来落水身体也虚,干脆捂着头喊道:“哎呀!我头疼,疼……,呜呜呜,爹、娘,你们怎么都丢下我不管了。”
她哭起了爹娘,村妇们都不好意思再东拉西扯,齐刷刷住了嘴。
谢君谦看着眼前的哭泣小姑娘,闪过一丝担心,最后问道:“你真的不去谢家?非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活?想好了,将来可别反悔。”
白小菀止住哭声,摇摇头,“不了,我就想住在自己家里。”灵机一动,还给自己想了一个完美借口,“我爹死了,做女儿的理应为他供奉牌位,在家中守孝三年。”
说到孝字上头,谢君谦反倒不好再多劝阻。
因此点头,“行,就依你。今儿的医药费谢家来出,至于米面和布匹,我这就回去给你取过来,先拿一个月的。”
白小菀感激道:“多谢,麻烦你了。”
“嗯。”谢君谦转身离去。
胡婶子在旁边看傻了眼,追上去喊道:“我的二百钱呢!”
谢君谦头也不回,道了一句,“等着。”
果然他去了没多会儿,又回来,并且还跟来了一个中年妇人。人群里有人轻声议论,“是那镇上嫁过来的宁氏,守谦他娘。”
“瞧瞧,那气派就是和乡下人不一样。”
胡婶子撇了撇嘴,“有啥不一样?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语气里,隐隐透出一些比不过人的酸意。
谢君谦进了门,先给了胡婶子二百个大钱,然后把米面给了白小菀,说道:“布匹还得镇上现扯,过几天赶集就让家里人去买布,一准儿给你送来。”
白小菀甜甜笑道:“好,不急。”
宁氏在旁边看着她,上下打量,微红了眼圈儿,“可怜见的,小小年纪就死了爹,娘也跑了。”转头看向谢君谦,“当年你爹病故,丢下我们几个少了顶梁柱,日子多难熬,何况她孤孤单单一个小姑娘?”
谢君谦回道:“我劝过她去谢家,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