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意说:“刚才嗓子都哭哑了,还咳嗽,我听着声音,鼻子也好像堵了。”
大夫摸着胡须点头:“没法子,就看她能不能挺过去了。”手一伸,接过底下人递过来的纸币写了一通,然后又上去揭开襁褓看看孩子的脖子:“这孩子平时没怎么晒太阳?”
姜如意朝樱桃看过去,樱桃没说话。
大夫开完方子,钱昱让底下人跟着他会铺子去抓药,等人走了,樱桃小声说:“这大夫怕是不好,他在说胡话。”
秦姨娘倒还真知道这位大夫,大夫没见过她,但是哥儿有个大病消灾什么的,这个大夫被姜家请来过,她不放心就隔着帘子在后头瞧大夫怎么给哥儿诊脉。别的不敢说,单论小儿医术,这位大夫还是过了关的。
秦姨娘故意不出声,倒想听听樱桃能说个子丑寅卯出来。
樱桃说姐儿平日里没少晒过太阳,那大夫看一眼就当自己是神医了?可不敢让姐儿吃那大夫开的方子。
她自己说了一个方子给钱昱听,说是平日里姐儿有点伤风,她就去姜家库房里抓这个药。
钱昱听了一会儿脸色就开始变了,眸子里的颜色越来越深,脸色越来越黑。
樱桃还是背书袋一样的背,这些药各个都难记,可是她不敢次次都去麻烦嬷嬷,只能狠下心逼着自己一定要全都记下来。
所以她现在倒背如流都没问题。
这天底下有哪个做娘的,会为了孩子吧药方子都给背下来?
钱昱道:“行了。”
樱桃心里还美呢,对钱昱说:“三爷,您怎么还不让人去抓药?”
姜如意半信半疑的,她是那种对医理药房一窍不通的人,在现代住了医院啥都听医生的那种,要检查什么就查什么,多花钱都没事儿。有的人喜欢没事儿瞎百度,要么就是百度出自己浑身都是病命不久矣,要么就是找到那么一两个能治百病,癌症都能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
姜如意对于医生这个职业一直都有很崇高的敬佩和信任感。
但是久病成医,瞧着樱桃着急的那副模样,她应该不会害囡囡啊。
她还真不知道谁对谁错,她不知道像钱昱这种出身的人,平时看的书籍不仅仅是类似政治书、历史书之类的有关治国的。他们这些做皇子的,要读的东西可多了,农学、工学、算术、法律医书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门课程。
因为宫里的太医治病只会开太平方,不敢开猛药,猛药虽能治病,也能要人命。
他们宁愿拖着你的病让你慢慢地靠自己的底子好起来,也不敢冒这个风险,治好了是普天同庆官升三级,还能得面锦旗拿去嘚瑟,万一不好可就完蛋了。砍头都算轻的,抄家灭族都是常有的事儿。
伺候这帮龙孙凤子,最好的就是啥事儿没有,顺其自然,平平静静稳稳当当。
博出名博上位?那都是那些寒门考上来的读书人喜欢的招数,真正根基牢固的大家氏族也好,太医也好,谁都是稳中求胜,能保住百年的基业和名誉,就谢谢菩萨了。
万岁爷当然知道这个无形中的规矩了,为了防止底下那帮人谎报军情,报喜不报忧,直说好话不说歹话,你不能控制别人的自由,那就只好擦亮自己的眼睛了。
当今圣上就是个读书狂人,所以他的儿子们无一幸免。
尤其是头几个儿子,各个都是他眼皮子底下教出来的人才,钱昱的医术论起理论知识来说,不比一般的大夫。
开方子,两个人博弈对辩,钱昱能把老大夫问得出虚汗。
樱桃说的方子是能治病,但是都是一些凶险的猛药,能救命,但是伤身。
成年人服用都得小心剂量,何况是那么个小人。
相比之下,刚才那个大夫开的药就温和不少了,怕药性太强刺激小儿的肠胃,大夫还专门添加了几味调节肠胃的药进去,把一切引发不良征兆的药效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