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尖声大叫:“噢哟!你要烧死人了!不得了了!当着我的面儿就敢杀人了!”
小唐媳妇又给轻轻踢过来一点儿,她挨着床边坐下来,翻翻床上人的眼皮,执着她的小白手摸摸,心里叹:这还真是一双小姐的手,还真不知道是哪个落了难的千金呢。便宜了那一对龟孙。
你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竟然有点心疼她了,她只要一想到这么个人才要被老东西糟蹋,像是清早吃了一大锅长了绿毛面子粥,胃里头心里头翻江倒海地恶心。
她像是被弹簧给弹起来的,倏地一下站起来,朝外头扎出去,不回头地说:“我把我屋子里的被子也给抱过来。”
她怕自己再坐下去真就下手了,毕竟那么细的小脖子,轻轻一捏就能捏死了吧?
总不能让她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了,自己还留着受罪?不能便宜了她,她要死也得先让老东西尝了滋味才能死。
小唐媳妇坐在自己的屋子,看着熟悉的陈设,还有床上炕上的小被子,红底用金线绣了鸳鸯荷花。小唐怕她不喜欢,还给做了红色的帐子,她婆婆说村子里就她住的是有帐子的床。两个人就老是在帐子里头妖精打架,她爱死了床上的小唐,那时候他说她是他的心肝儿肉,她要弄死他了。那时候小唐是她一个人的小唐,可她是这屋子里两个男人的女人。
她只跟小唐说了,跟婆婆一个字没透,可她觉得婆婆还真知道。每次公公找她,婆婆都去捧着一把现炒的瓜子,到隔壁屋子串门儿去了。
想到以后有人替她,她又愧疚又激动。
她觉得自己的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不甘心。
她看见炕头上摆着的那几尺新布,心里头软了一下,她其实还是想补偿小媳妇的,心里头早就接受她了,不然怎么会给她买料子做新衣裳?
她是什么人,真泼起来十头牛都挡不住。她会真为了给婆婆做脸,让小老婆骑到自己头上去?
她是真觉得亏欠了那小媳妇,以后的日子她可得受着呢。
小媳妇真是好彩,这一病到躲过了一场祸害。要是今晚真让小唐得手了,估计最迟明晚老东西也能尝到了,她记得老东西办她的第一次,把她摁在驴圈里头,旁边两头驴子在办事儿,公驴是从老孙家借过来配种的。她觉得公驴说不定就是老孙给变得,看见了她婆家的丑事。老东西跟着驴一块儿喘,边喘还边吼:“儿子的就是老子的,你迟早都是老子的人。”
老东西等不及的,要是今晚平平安安过去了,明儿小媳妇就得手了啊。
难怪公公在院子里拉磨转圈了,心里头烦呗,到嘴边的肉给飞了。
小唐媳妇干脆给小媳妇做起新衣服来,扯了剪子针线,她心里合计了一下小媳妇的身量,想着这块料子做件衣服还能剩点儿。再给她作对儿新袜子,红袜子,多吉利啊?
要是做不成嫁衣,就做寿衣。反正她不欠她什么了。
她刚描了个衣服样子,就听见屋子那边传来婆婆凄厉的尖叫。
是小唐媳妇从未听见过的尖叫,她甚至不敢相信,这种只有山里头的母狼下崽儿时候才能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出自婆婆。
她手里的花样子都没来得及放下,人已经跑到了姜如意的屋子里,她看见婆婆傻子似的站在床边,床上的火正在往里头烧。
她扭身出去要打水,公公已经提着一桶水过来了,照着火的地方登头浇下去,火熄灭了一大半儿,还有点细碎的小火苗子再乱窜,等着死灰复燃。
小唐爹又提着桶出去打水,小唐媳妇等不及了,就着手里的料子往那点火星子上扑过去,噼里啪啦一阵乱拍,火灭了,但是火舌底下烧的那块皮肤也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