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点了?”
“凌晨两点。”
两点……
她又睡过了整整一场流星雨啊。
令蔓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李倬云已经将器材一一拆卸收好,又将摄像机递到她面前,说:“刚刚拍的。”
令蔓讶异了一秒,他不是不给她看吗?
真佩服李倬云的精力,忙碌了一晚上,他脸上不见丝毫倦色。
她半信半疑地接过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
夜空中,一条条流星尾巴般的细线密密麻麻,像画圆圈一样往外扩散。成千上万道星轨构成了一副星辰迷宫,凌空压下。
太壮观了。
仿佛真实地走进了梵高的油画《星空》一般,绚丽得令人晕眩。
令蔓不由得“哇”了一声。
李倬云说:“这个比流星好看多了吧?”
“嗯。”令蔓重重地点头,“这是什么呀?”
“星轨。”
看令蔓的表情就知道她没理解,李倬云补充:“就是恒星的移动轨迹,用长时间曝光的图片记录下来。”
令蔓更加听不明白了。
李倬云懒得再费口舌,把相机收回来,“回去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
少年不知疲倦,令蔓可不一样。
她脚底磨了几个泡,咬牙忍着,但还是强撑不下去了,越走越慢。
李倬云走了好长一段路,突然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回头寻找令蔓的身影。
没人。
他原地等了五分钟,还是迟迟不见令蔓跟上来。
无奈折返。
令蔓此时正瘫坐在一个凉亭里休息,一天的超负荷运动已经是她承受的极限。
她又困又累,腰部像针扎一样的痛,无论如何再走不动一步了。
听见李倬云回头寻自己,她从昏暗的灯光里抬起头,冷飕飕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记起我了呢。”
李倬云看她脸色不对,上前询问:“你怎么了?”
“腰痛……”
“……”李倬云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嘲笑她,“叫你阿姨都年轻了,该叫你奶奶。”
令蔓实在没心情跟他嘴贫,双眼一闭,头靠在柱子上,一副等死的样子,“你走吧,我走不动了。”
李倬云问:“我的东西呢?”
令蔓把背后的东西卸下来,往旁边一丢,“拿去。”
李倬云脸一沉,“摔坏了我把你丢下去!”
被这么压榨了一天,令蔓的脾气也上来了,故意不理他。
她闭着眼睛假装睡着,四周一片寂寥,只有夜风吹动竹林的声音。
就在她怀疑李倬云已经走远了的时候,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李倬云居然还站在跟前。
被李倬云逮个正着,他沉声命令:“起来。”
“我不起。”
“起来!”
令蔓跟他对吼,“你干什么啊!”
李倬云反倒不吼了,平静地说:“这山上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