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陵渐渐长大,不忍李代烨再遭自己的兄弟与妻子背叛,所以才会书信一封,揭穿此事。
这位宫婢深爱李代瑁,当然,也跟很多人一样,因为信中顾真真言辞之切,也相信了这件事,捡到信之后,为了李代瑁好而藏了起来,直至自己死后,白凤命人搜宫,才搜了出来。
一位帝王之崩,一座相府的湮灭,并季明义那么一个年青人的死,若不为这封信,其仇其怨,将永无可出之期。
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便在于此。谁知道那位宫婢会为李代瑁而死,便顾氏和李代瑁,又怎能想到,一段本已埋没多年的公案,因为那样一位宫婢,还会有真相大白之时?
饶是一路紧马急催,回到荣亲王府时,明月高悬,已经到上夜的时候了。
拍马给稻生,府中今日发生的一切,稻生自然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季明德。
季明德在府外门上嘘了口气,迈步才要进门,便迎上高鹤。
他道:“二少爷,王爷请您去外书房一趟。”
季明德扔了马缏,疾步,径自进了外书房,见老爹在廊下站着,问道:“何事?”
李代瑁下了台阶,围着儿子转了一圈,道:“你难道不知道宝如新新有孕,该多陪伴陪伴她,又在延正宫用的饭?”
季明德冷笑,略转头,盯着老爹:“你管束好你那整日做妖的王妃即可,季某自己的事情自己会看着办。”
李代瑁每每叫他噎到说不出话来,挥手示意灵郎将人都清出去,低声道:“白凤其人,勿看外表柔弱,心术不正。但她是皇上的生母,不想得罪,略应付几句便可。
不要着了她的道。”
“既知她心术不正,为何不除?”季明德语中带屑:“她已送出去一个悠悠,还准备把悠然送到回纥和亲,你左右为难,到底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肯一刀宰了她。”
李代瑁低声怒吼:“混帐,她是皇上的生母。我不可能做一辈子辅政大臣,皇帝总要亲政,儿不问母过,咱们荣亲王府辅佐皇上到他成年,怎能为了一个杀母之仇而反脸?”
季明德一步步逼近,低声道:“不过一个小皇帝而已,废了他,杀了他,江山依旧姓李。”
李代瑁气到胡子乱炸:“逆子,你果真也有这样的野心。”
季明德将方才白明玉给的那封信丢给李代瑁,道:“若李少陵也是你的种,如此忠肝义胆护他,老子便说句佩服,可分明他不是,您又何必如此?”
李代瑁接过信,草草扫了两三行,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他一把将纸揉成团,气的咬牙切齿:“顾真真,你个臭婊子。”
打荣亲王生到世上,这还是第一回骂脏话。
方才虽说打死了所有的丫头,把清辉堂给围了起来,但毕竟结发而成的妻子,少源带兵在外,少廷驻守皇宫,俩个皆是好孩子,这些年对他还偏见颇大。
顾氏便跳的再凶,也不过一个弱妇人,想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李代瑁不想叫儿子们知道顾氏行事浪荡,可若不叫他们知道,草草于私下处置了顾氏,又怕他们要记自己的仇,所以一直在等少源回来,想跟长子商量过后,再处置顾氏。
可有这样一份信,知道连季明义的死,先帝的驾崩都是因为顾氏从中捣鬼,便再也忍不住,提着刀便赶往清辉堂,要去杀她。
被护卫放出清辉堂的顾氏,一袭白衣清雅,一头乌发披散着,月光洒在她白腻细嫩的脸上,尤还二八少女似的,紧致光滑,一丝皱纹也无。
见李代瑁提着剑,她闭着眼冷笑:“你倒是杀呀,李代瑁,你今日若不敢杀我,你就不是男人。”
李代瑁此生败就败在太理智,便明知这贱妇无耻放荡,是个十足的婊子,可也怕自己冒然杀了她,要乱在外带兵的少源的心。
汗王薛育义眼看入长安,尹继业二十万兵虎视耽耽,国难当前,此时皇家唯一的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