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尘贴得更近。
“这都三更了,你快些休息吧,我们明日再聊。”惊寒虽舍不得离开祥云阁,却也担心初尘熬坏了身子。
初尘不依不饶,“我都不累,你却觉得累了,真是扫兴!”
“不敢不敢,我只是担心你不能休息好,至于我,就是为你死,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这时,丫鬟进卧室报道:“大娘子身边的巧楠姑姑来请寒哥。”
惊寒缓缓站起身,“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去游湖。”
惊寒来到佩兰殿时,谭氏一个茶杯摔了过去,“孽子!”
惊寒只得跪下听训。
“多大的塘养多大的鱼,多大的庙供奉多大的菩萨!你也不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你养得起这条大鱼么?”
“阿娘真是小看儿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再说,初尘她明明跟我两相情悦,阿娘莫不是觉得自家门第配不上名门望族,便要让我知难而退?何郎中都不曾棒打鸳鸯,你却先反对起来,是何道理?”
“你倒是说说,那潇湘郡主看上你哪点?”
“自古男子多薄情,始乱终弃喜新厌旧三妻四妾者众,从一而终一心一意矢志不渝者寡,初尘深知朱门大户的男子不可靠,愿与有情人相守一世。娘,你就当清漪是个意外,儿子当时年幼无知,一时错许他人。如若初尘先出现,哪还会有清漪什么事!”
“你个孽子,现在已经被美色迷惑地黑白不分了!清漪的才貌也是千里挑一,为人孝顺善良,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娶妻娶贤,方能家宅宁静,长治久安!”
“你以前不是嫌清漪又傻又愣吗?如今为了劝说我,不惜改口。你既然觉得清漪是‘贤’,何以初尘不是‘贤’呢?大名鼎鼎的潇湘郡主,全楚国无人不赞,究竟哪里不‘贤’了?”
“就她外出与你私会之事,就当不起一个‘贤’字。我已去信何府,明日郎中便知此事,你若不想给雁府找来祸端,还是少去见那潇湘郡主为妙,就当她是我雁府坐上之宾,我们雁府好生款待便是。”
“娘,上次郎中来咱们府,还对我夸赞有加呢。郎中肯帮爹爹平息冤案,足见他并非拜高踩低之人。”
“总之,你若还认我这个亲娘,在郎中来雁府之前,不得与潇湘郡主私相授受。”
母子俩不欢而散,俱都回去休息。
葇兮来到清蕖苑,此时,清漪正趴在床上看书,“朝阳岩下湘水深,朝阳洞口寒泉清……”
“清漪,你整天就知道看书,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
“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几日跟兄长见过面吗?”
“没有,他没来找过我。”
“你还记得潇湘郡主吗?”
“嗯,记得。”清漪记得那首筝曲《将军令》和那盘杨梅,这些年来,吃到的杨梅都被人提前蘸用糖腌好,总也吃不尽兴,而那次宴会上,郡主的母亲端来的杨梅,却是没加过糖的,酸得五脏六腑格外舒爽。
“她来咱们雁府了。”
“噢?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不要怠慢了贵客。”
“她,跟雁乙兄……一起回来的……”葇兮吞吞吐吐地说道。
“那又怎么了?”清漪挠耳,表示不解。
见清漪双眉微皱,一副无辜模样,葇兮微微抽动着嘴角,心想,清漪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人蠢成这样。潇湘郡主私自离家出走,与男子私会,果然自古才女皆风流,不知道郎中会怎么想。当下又不好意思挑明这种事。
清漪焚香沐浴,更衣毕,梳洗打扮了一番,才出了清蕖苑。众人见了清漪今日这一身行头,脸上表情不尽相同,有几个丫鬟忍不住发出笑声。有人哂笑道:“潇湘郡主那仙女一般的人物,腹有诗书气自华,任凭清漪再怎么梳洗打扮,也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