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说我眼高手低、观点奇特。虽看似说得义正严辞,实际却是漏洞百出,不堪细论。这篇策略打回来重做。”贾琏说完有点灰心丧气。
史菲儿点点头,这倒也是正常。虽说家学中的老师都是进士出身,但对于经济营生不少都是知之甚少,况且他们中不少又自认为经营一事乃是投机而得,故而更是不屑一提。自己的学生好好背好四书五经,写好八股文才是正理。
“那此番你打算如何去写?”史菲儿问道。
贾琏撇撇嘴道:“为今之计,只有大赞特赞兴农是其根本罢了。若是再打回重做一次,此事若是传到家父耳朵里,怕是我便又要挨父亲责罚了。”
史菲儿叹了口气,这便是自己不喜欢贾琏的一处。贾琏自然是聪明,可是他又很会自保,而且还是很滑头的自保。他知道对方要什么,在稍微威胁到自己利益时,便会为了自己利益放弃原有的观点,表现出妥协之态。比如此事,他根本和夫子的意见相左,但碰过一回钉子后,立刻能做到转换方向。即便心中仍是不赞同,但仍能违背自己意思来。故而他心思活络,善经营,懂得变通,但太会变通,却又不是件好事。毕竟所有事都应该还是有底线与原则的。若是同样事贾瑚遇到,怕是又会据理力争一番。这便是哥俩的区别了。
“这又不是你的本意,那为何不按照你的本意再试一次?”史菲儿建议道:“许是你之前的论证不足,故而没让夫子信服?”
听贾母如此建议,贾琏倒是有些犯难。瞅了瞅贾母道:“我再写一次倒是无碍,只是怕若是这次再不过或者与夫子再有争论,怕是我又少不了挨父亲一通数落。”
史菲儿瞧瞧贾琏一脸苦恼的样子道:“这人之观点论断有错也不足为惧,就怕是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人生在世挫折颇多,若都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也只能裹足不前了。况且这还只是与夫子意见不同的一篇策论罢了。若是日后有更多利益牵扯时,明明与自己心意相去甚远,难道都要忍了不成?”
贾琏听了脸色微变,史菲儿继续道:“莫要因你年幼就轻信长者。对长者自然是要敬重。但敬重不代表你是妥协,更不代表你必须要顺从。你也须知有多少人是活在了徒增岁月上。这见识是个稀罕物,不是人人都配有的。若是有了自当珍惜。”
贾琏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史菲儿也不知其是否听进去了。想了一想后又道:“你是喜欢经营一路的,你可知经营做到最后会是如何一番境地?”
贾琏摇了摇头。史菲儿道:“即便众人皆说你错,你也要想法证明是他们错了。若是想如此,自己心定如磐石是必须的。”
贾琏似懂非懂,沉默许久点点头:“老太太,我再试一次,我回去写好,先拿来与您过目,你也帮我瞧瞧这论证是否经得起推敲。”
听到贾琏如此说,史菲儿点点头:“待你此事了了,我倒有一件东西送你。或许琏儿会喜欢那物件。”
第一百七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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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因听贾母说要送自己一件东西,立刻来了兴致。忙问道:“老太太您说有个好物件要给我, 不知是个什么物件?”
史菲儿笑着卖了个关子, “此时不可说、不可讲。不过依我看来, 应是会讨你的喜欢。”贾琏听了,歪头皱眉想了一会儿, “老太太说是我能喜欢的,莫不是放个营生给我打理?还是什么新鲜玩意?”
“现在你也不必猜,到时候你自然就知晓了。”史菲儿守口如瓶。贾琏心里如同被小猫挠过一般, 直痒痒, 可贾母不说, 自己也实在没有办法。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那篇策论重新写过吧。
回到房里,贾琏提笔苦思。若是坚持自己原来的观点, 再写一遍交与夫子, 不用想应该还是如此结果。可如何能说服夫子的确是个难题。夫子守旧, 对读书一事上颇为严格认真。贾琏将笔都快咬出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