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
她抬起头:
“而第二句,是他被捕前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此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理。’”
……
多么矛盾的说辞。
明明是他杀死了西布莉,却说是西布莉杀死了他,明明在求私利,却说自己为了真理。
当时她和乔伊回家路上,还就这两句话进行了小小的探讨——也不能说是探讨,一直是她单方面在问乔伊。可那天乔伊对“两只猫鼬翻越山脉”,“一只猫鼬和另一只猫鼬告白怎么办”,以及“从社会学角度你怎么看待一夫一妻制”等严肃社会问题异常执着,只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她两句,她仍然没有听懂。
这个困惑,一直延续到她自己因涉嫌谋杀沈城被捕。
那时她想与警方合作,要求见陈郁,负责她的老警察闻言平静地说:
“陈郁已经死了。”
“他死前一直在演算着一种看不懂的公式,和你一样不爱睡觉,也无心吃饭。我劝他休息,他却说他来不及。直到有一天清晨,他用一块磨薄的铁片割开自己的动脉,我才知道,他是真的来不及……我从那一刻开始,才真正明白什么是科学家。”
“这并不是一个荣耀的称呼,这是一种孤独。”
……
“我脑子转的很慢,思维也远不如乔伊。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联系在一起。陈郁说’西布莉’杀死了我,是因为他受西布莉之托才亲手烧死她……而陈郁说’他此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理’,是因为他知道西布莉宁愿自焚也想藏住的东西是什么。”
而这样东西,和他死前一直研究的东西有关。
前者还是乔伊点醒了她,乔伊说“西布莉身上一定带着什么线索,或许她的□□是一把钥匙,又或者是身上纹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她不得不在临死前,还要恳求陈郁彻底焚毁自己的身体”。
被迫的罪孽,就是谋杀。
西布莉身上藏着东西,所以她从不住在CCRN。
陈郁和西布莉的关系也绝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再联想起,陈郁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居然是把公式寄给她——他们根本不熟悉,毕生心血留给谁不好,偏偏是她?
而更不同寻常的是,这个公式。
她好歹是理论物理和数学专业,数学系该学的东西她都学过,可偏偏陈郁留下来的,她一个字都没有看懂。
……
李文森一步步走到它面前,仰起头。
“所以我猜想,可能连你也没有意识到,陈郁在这一切事情中占据的位置,到底重要到了什么地步。”
电脑的电流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悄无声息,这声音人类听不见,动物听不见。只有它能听见。因为这是它大脑运行的声音,在它血管中呲呲作响。
而她下一句话,宛如雷鸣,让它全身的戾气都疯狂地涌动起来——
“陈郁的公式,就是密码。”
……
“只有熟悉,才会忌惮。Muller根本无法获取CCRN的监控资料,在整个CCRN,最了解一切动向的人,除了沈城,只有你。“
她脸上的表情与它那样相似——那是一种冷冰冰的、毫无情绪的凝视:
“你熟悉乔伊,所以你要赶走乔伊,你熟悉沈城,所以你要杀死沈城,因为英格拉姆知道你的秘密,你就杀了英格拉姆……警方一直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是因为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凶手会是一台电脑。”
不仅是凶手,它还有帮手。
否则无法解释那些死在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如果她没猜错,十年前CCRN最大的投资方英格拉姆家就是所谓’超智能’狂热的信徒,他们平时用的文件袋才会映着“muller”。英格拉姆死前想告诉的消息,就是这个。
可它一颗子弹,打断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