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成就宗师之辈,大多见识不凡。
孙鹏外表看似粗豪鲁莽,实则粗中有细,一席斩钉截铁的话语,顿时让林重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
就连曾经与孙鹏发生过小龌龊的欧阳淳,也不禁以手抚颔,若有所思。
至于周围的其余化劲宗师,更是频频点头,深表赞同。
“孙门主说得好!”
“在我辈武者眼里,每日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岂不就是夏日之虫,井底之蛙?我们当引以为戒,千万不可狂妄自大!”
“武道永无止境,我们虽然能比普通人多活一些岁月,但和这浩茫无边的天地相比,又是何其渺小呢?”
“化劲之上,还有丹劲,丹劲之上,还有罡劲,那么罡劲之上呢?世人皆以为化劲宗师风光无限,然而其中甘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众人纷纷发出感慨。
那些处于外围的武者们满脸敬畏地听着,丝毫不敢插嘴。
“诸位,请收声。”
孙鹏抬起双手,往下一压,待喧哗声稍歇,他才转向林重,恭敬问道:“阁下,不知我的回答是否能让您满意?”
说完,他又用余光瞟了欧阳淳一眼,神情颇为自得。
“哼!”
欧阳淳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上涌,眼角突突跳动,额头浮现青筋,干脆偏过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
孙鹏和欧阳淳之间的明争暗斗,林重虽然看在眼里,但毫不在意,更没有替欧阳淳打抱不平的想法。
他和欧阳淳只是点头之交,关系还没好到那个份上。
“练武是针对自身的修行,每个人的理念不尽相同,正如世间道路千万,却往往能够殊途而同归,没必要分出优劣高低。”
林重淡淡道:“欧阳门主说练武是为了变强,孙门主说练武是为了求知和超脱,两者其实并不冲突,只要你变得足够强大,自然可以超拔于世。”
林重声音不大,在场众人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心悦诚服。
什么叫高屋建瓴、不落窠臼?
这就是。
一位丹劲大宗师的武道见解,对于这些武者而言,绝对属于非常宝贵的经验,花钱也买不来的那种。
“多谢指点,在下受教。”
孙鹏眼神闪烁了几下,双手抱拳,再次朝林重行了一礼。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另一边的欧阳淳比孙鹏更加夸张,几乎一揖到地:“阁下的境界和心胸,果然不是我辈所能企及!”
“刚刚欧阳门主问我,对杜怀真阁下的做法怎么看,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道路,既然他已做出选择,那么外人就没资格置喙。”
林重停顿两秒,继续道:“杜怀真阁下担任武盟之主六十年,也守护了武术界六十年,是时候让他休息一下了。”
听完林重的话,众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杜怀真阁下是最后一位驻留世间的罡劲武圣,没有他的坐镇,武术界将何去何从呢?还能继续保持稳定吗?”某位武者一脸沉重地道。
“这个问题,与其问别人,倒不如问自己。”
林重扬了扬眉毛,稍微提高音量:“诸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武术界中举足轻重,只要你们想稳定,武术界又如何乱得起来?”
那位武者沉默了。
便在此时,旁边忽然有人喊道:“林重阁下,能请您收我为徒吗?”
刹那间,全场皆静。
林重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说话者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精瘦,目光明亮,留着和林重相似的寸头,穿着一件相当陈旧的练功服。
练功服的袖口因为长期磨损的缘故,某些地方已经脱了线,肩膀和手肘位置还有用针线缝补的痕迹。
少年只有明劲层次的修为,虽然脚步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