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玖一愣,瞧着面容憔悴,清瘦身形的纪氏,像是听懂什么一样,低眸掩盖情绪,“娘,我知道。”
纪氏半靠在床榻,手帕遮唇咳嗽,“好孩子,知道就好,知道娘就可以放心了。”
她如今身子一日不一日,她担心自己走后,女儿被纪有福欺负,所以才想法让纪念玖听到纪有福肮脏的心思,提前做好准备。
纪念玖忍住鼻尖的酸涩,她如何不明白纪氏的良苦用心,她伸手抱住纪氏,额头抵在她胸前,闷闷地不吭声。
更为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与他对抗而难受,她想,不止她这么想,原主估计也这么想的吧。
纪氏拍了拍她的后背,意识有些缥缈分散。
后悔吗?当然后悔,后悔当初不听她爹的话,非要嫁给纪有福,与家中闹掰,依旧记得自己与纪有福走时,她爹放的狠话,“走可以,以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那年上元节佳节,遭遇小偷威胁,却被纪有福所救,也对他一见钟情,从此俩人私底下偷偷约会,直到被他爹发现。
她家境优越,而纪有福家境贫寒,她爹自是不愿意这门婚事,逼着他们分开,她却宁死不从,跟定了纪有福,便想着与他私奔,最后还是被她爹发现,没法了,她爹妥协了,因此也撂下狠话。
她爹虽以后不再认她,却也心疼她,便出了厚重的嫁妆,让她风光嫁给纪有福,从此以后他们在无瓜葛。
只是甜蜜生活没有两年,纪有福便染上赌瘾,整日出没赌场,家中财产败光,而她也因为生纪念玖时落下病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年纪轻,脑子里装满了情爱,以为自己遇到可以给她幸福的人,却没有想到给她带来了一生的噩梦。
纪念玖看着沉睡的纪氏,三十出头皱纹却已经布盖满消瘦的脸颊,眼睛已深深陷进眼窝,就连呼吸也是极轻,轻的你不贴近她鼻尖,根本听不呼吸声。
但纪念玖心中还是一慌,伸手在她鼻尖探了探,有呼吸,这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
纪念玖请了大夫,她实在不放心,只是大夫为纪氏诊脉时,纪氏依旧沉睡,纪念玖也从大夫那得知她的病情。
无非就是之前落下的病根,再加上气急攻心,而且也得知寿命不长久了。
直到大夫走,纪念玖还有点懵,脑子里一直想着那句话,寿命不长久。
纪念玖摇摇头,抛开脑中所想,而是去煎药,等药煎好凉后,她轻轻喊醒纪氏,让她把药喝了,看着她再次睡下,才转身离开去了酒楼。
只是人不要脸起来,真的无敌,纪念玖刚走出门,就听到路上百姓们议论纷纷的话语。
“你说这纪有福,把女儿逼着嫁给人家后,现在又去人家酒楼闹,说不给钱不走,真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哎,这颜掌柜可真够倒霉的,这纪有福整日滥赌,也没有人告他,”灰色布衣的妇人仰着头,言语尽显鄙夷。
“谁想摊这事,告他也没有什么好处,万一被他知道,到时候报复怎么办,大家都图安乐,他们家这样,也能让大家看个笑话。”
“也是,他也真不是东西……”灰色布衣妇人继续说,只是话还未说完,就被身边另一位条纹布衣的妇人拉了一下,眼神示意她往左边看。
她顺着条纹布衣的妇人的眼神望去,正巧看到纪念玖,面上一臊,拉着身边人加快速度离去。
纪念玖紧蹙眉宇,秀气面容不见一丝笑意,咬咬牙,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样,原本去酒楼的方向也掉了头。
“我砸了又怎么样,他是我女婿,我是他老丈人,他拿点银钱孝敬我是应该。”
纪有福扯着嗓子大喊,手中拿的方凳,使劲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犹如雷鸣,也幸亏方凳结实,没有四分五裂。
旁边围观的百姓,顿时一愣,原本吵闹的声音,也安静了,纷纷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