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县丞他们请向南,自然是在三楼的天字间,虽然向南去的时候也才是傍晚,天边太阳刚刚落了一半到山下。
不过等向南上楼的时候做东的几人都已经到了,应该是壬县丞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了其他人。
房间里的朶文书李账房闻衙头见了向南自是恭敬的跟向南行了礼,等这三人起身之后,连员外这才笑呵呵的单独跟向南躬身行礼,“大人肯赏光,草民这太白楼可就真有了几分太白之气了,若是大人不介意,一会儿可否请大人为草民这太白楼题诗一首以作纪念?”
这话说得向南顿时十分公私不分的对连员外稍稍有点拉低印象分啦,题诗什么的真的挺难为人的,这让向南想起了几年前自己被作诗支配的恐惧感。
向南也不硬着头皮撑面子,十分光棍的摆摆手笑道,“连员外这个请求本官今日还真没办法答应,实不相瞒本官最不擅长的就是吟诗作对,当年科考也是承蒙皇上恩典,这才得以入了恩科进士,等同进士出身。”
这话一说,房间里安静了半秒,一直吊着眼尾的闻衙头还意外的撩着眼皮子多看了向南一眼。
好在大家确定向南确实对这番话没有任何别的深意,壬县丞打着哈哈说起自己当年科考时的囧事来打破了这种尴尬,连员外也摸着肚子呵呵的笑,“在草民看来,能读书科考的读书人就已经足够让人羡慕啦。”
连员外是商户,若不是他因为修桥铺路做善事破例被某一任还算有良心的县令给提成了员外,此时见到向南这个县令,哪怕他就是太白楼的老板,今儿他也是要双膝跪地额头触地的给向南行跪拜礼,那是一种在所有人面前低人一等的象征。
所以连员外说这个话也完全没有问题,还顺带捧了在场除了闻衙头以外的所有读书人。
闻衙头勾起一边嘴角坏坏的一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斜斜的扫了一眼连员外,连员外假作没有看出来对方眼神中别有的深意,只管挂着憨厚的笑装傻就能应对一切状况。
壬县丞这人圆滑,脸皮还厚,除了今儿说苗族的事时被恭依教谕听见了时露出点尴尬神情来,其他时候脸皮就厚得堪比城墙了。
便是说起自己十一二岁尿床的事来活跃气氛转移话题都能说得眉飞色舞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这都让向南怀疑这尿床的事其实纯粹是他瞎编的。
恭依教谕今晚没来,壬县丞说恭依教谕一向不参加他们的活动,平时为人也比较孤僻。
朶文书就是标准的墙头草,席间谁说话都是哈哈笑着附和,也不管谁说话对还是错,总之就是点头没有摇头。
李账房则喜欢吹牛,还有点不分场合的吹,便是壬县丞说个自己尿床的事儿,李账房都能吹到他老家某某家某某人的某某儿子十五岁了还尿床,跟媳妇儿洞房花烛夜还尿了新媳妇一身。
总之是说什么事都能吹出更厉害的更难见的,好似大家也都习惯了,向南觉得李账房这样无非就是习惯了以夸大的言辞获取他人注意力,没别的坏心思,因此也很给面子的呵呵笑着听着。
倒是闻衙头有点儿刺头的样子,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军痞范儿。
席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全程吊着三角眼勾着一抹坏笑谁说话就似笑非笑的斜着眼睛看谁,好在还知道向南现在是他顶头上司,向南也没多说什么话,吃完饭也没接收到闻衙头这特殊的照顾。
席间张寒他们是在外间重新置办的一桌,跟连员外朶文书带来的小厮一桌吃饭。
闻衙头李账房以及壬县丞倒是一个人来的,一个小厮都没带。
等到吃完了饭,连员外主动送向南一行人出了太白楼,李账房跟朶文书先跟向南告了别先回家了。
闻衙头跟壬县丞都不住这个方向,跟向南一起走了一段路,闻衙头家里还有老娘以及一个妹子,也是住的外面,半路的时候跟向南告别时突然抬眼看着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