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姐姐你又去采药啦?”有还舍不得归家的半大小子,远远瞅见了她,看直了眼睛,待人近了,躲不开去,忙羞红了脸,大声问候。
阿春招手笑笑,示意他们归家
海滩边总是生了魔力,如论哪户人家的孩子,日日都爱流连,总舍不得归去。
小子们嬉笑着,渐渐散了。
阿春顿住脚,择一处浅些的沙滩处,蹲下来洗手。
山中采药,总是不易,日日都要弄的浑身泥巴,她虽不喜,可看到渔人病痛得解,这点脏累,便不算什么了。
天色又暗了几分,阿春洗好手,胡乱在衣裳上抹干,背上背篓正要往回走,眼神儿无意往海里一瞟,眼神儿竟定在哪里
水里飘来一个人!
不不止一个,好几个!
这几日,海风肆掠,村里人并不曾出海,难道有哪户不怕死的,敢私下里出去?
那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她吓得一跳,以为自己眼花,使劲儿揉眼细看
确实是好几个人
阿春吓得不知所措,慌乱中丢了药篓子,直冲冲跑村里喊人去,现在海风依旧大,如果不喊人拦起,只怕这几人的尸身就要永葬鱼腹了。
在这海边讨生活,日子不易,哪年不死几个人?她的父母,也便是这般去的
一声惊呼过后,村里的汉子们汹涌而出,拿着鱼竿子,扛着鱼筏子,飞一般在女孩的带领下,朝着海边急奔而来
水中的汉子们一个两个,先后被捞起,摊在海边沙滩之上,动也不动,如同晾晒的腌鱼。
都是脸生的,显见是外头的人了
“快些,快牵驴马来,不拘啥畜生,能驮人就成”带头打捞的汉子急红了眼,大声朝着村口疾呼。
很快村里的驴子,马,老牛陆续被牵了出来,男人们把溺水的汉子们抬上畜生后背,驱赶牲口不停上下奔走。
一汉子摇头叹气道:“这都不知泡水里多久了,还救得活不?”
赶驴的老翁接口道:“不管活不活,咱救了就成,挨着海跟前住着,咱还能见死不救?那龙王爷也该拘咱的命去了!”
“是呢是呢”众人点点头附和。
阿春尤为焦虑,头一个被救起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年纪似乎不大,这男人虽五大三粗,可五官分明,是个俊的此刻他脸上头上,脚腕处血流不住,也不知在这水里飘了多久,有没有曾遭恶鱼咬噬。
当日,她的父亲,便是只得了半个尸身
阿春似勾起往事,眼泪住不住往下掉,生怕这男人有个闪失
不待她多想,很快前头就有了动静,一两个溺水的汉子先后开始咳呛,手脚也不再软沓沓松乏,有了丝力气。
赶车的老翁汉子一喜,高声叫道:“好好,这是有救了,赶紧往翟老大夫家送去”
翟老大夫不是别人,正是阿春的爷爷。
人送进了院,汉子们先后醒过来,虽精疲神乏,却无性命之忧了,唯有那顶头的年轻男人,直到现在,依旧直挺挺的,趴在牛背上上下颠簸着,却不见半分动静。
围观的妇人老妪一层一层,窃窃私语:“这娃子怕是活不成了,到现在也没见动静啦”
“是嘞,是嘞咱渔家人啊,年年都瞅见这个,年年这心里头难过啊”
“可不是可不是”
阿春顾不得那许多,奔到爷爷跟前,哭道:“爷爷,您再去看看那后生哥吧,再不去,他就要死了”
翟老大夫听得这话,瞪了女娃一眼,不满道:“要死早死了,能驮着过来下了针的,就活得了。还等片刻,莫慌”
原来这老爷子头一个就给这后生看过了
阿春听得这话,虽依旧提着心,好歹也落了些许,只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男人后背处的银针,期许奇迹发生。
屋里头已经点起桐油灯,屋外渐渐黑漆
老阿翁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