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她生出了无数向往,当时两人还约定,等到找回家人,等到成亲,以后定要一同回小渔村,住上三五个月,满足相思之情。
现在,他是回渔村了,只是带走的不是她,而是他那孱弱的幼儿,把她给丢在清水村里了
造化弄人造化就是这般糊弄人
海棠心里无端端又空洞起来,成日里只觉着难受的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了。
过来相看的媒婆一日日多了起来,海棠无法,越发不愿意出门,眼见着一日比一日瘦下去,转眼间,竟然又掉了好几斤肉,失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鲜活颜色。
大山这一回生起了气性,日日与张二娘吵闹,只把这一切都怪到她头上,害得好好的闺女,人不人鬼不鬼的。
张二娘也甚是心疼,倒难得没有顶回去,日日也心疼的紧,最后两人一商量,还是决定把海棠送回镇上去养一年,等到年底再接回来,来年春再说亲事儿。
如同一场闹剧,海棠又回到了黄羊镇,送走张二娘和大山,海棠狠狠睡了一场,直到天色擦黑才醒转。
堂屋里燃起一豆灯火,应是朱婶子回来了。
海棠收拾好衣裳,简单梳了头,推开房门。
堂屋中,柳行武大刺刺坐着,桌面上放着一坛酒,瞅见海棠愕然神色,柳行武笑了笑,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酒盏两个,相对而置。
海棠狐疑着坐下,静静瞅了他半晌。
他还是那般,英气逼人,那嘴角的痞笑,不知何时,早不见了。
她一时心里发苦,不知说什么。
柳行武定定看着她,片刻突然温和一笑,说道:
“今日我们不吵架,就喝酒我知你也想喝了。”
话语竟然是难得温和,她从未见过他这样温情一面。
他左手上还包裹着一圈白绸布,看样子是上回的手伤未愈。
海棠有些尴尬,呐呐着把眼神从他手上抽回来,又木然点头,也未说话,应了。
这般晚了,朱婶子没有回来,这般晚了,他一个大男人,还留在闺阁之中,如此于理不合,她都不想较劲了,只觉得平生似乎都在较劲,她累了,也想休息,也想挣脱这些禁锢,好好的,就像前世一样,自我一回。
“咕咕咕”酒液顺着壶嘴而下,晶莹剔透,海棠静静看着,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大杀四方,喝倒一片的日子里。
她哆嗦着手,举杯,仰头一饮而尽,不需要人劝,一如前世那般
柳行武定定看着她,眼里闪烁了下。
酒液入口带了些微甜,只滑到喉咙时,辛辣之气才涌上来,甚合她胃口。
放下杯盏,她抬头看他,低声道:
“你怎么来了?”
柳行武执壶,再为她续上,反问道:“我为何不能来?”
海棠笑了笑,端起杯子,又灌下去一杯,这一杯下肚,只觉着浑身都暖和了,连心里的那个空洞,仿佛也被填满了。
她舔了舔嘴角
酒果然是好东西啊!
麻痹神经,麻痹人生,麻痹一切
灯火摇曳下,柳行武似个谦谦君子,连品性都变了
他再没有管束她,也再没有与她耍心眼子,与她斗得你死我活,似乎换了个人一般。
一气连着三杯酒下肚,海棠只觉得从未如此痛快过,脑子里仿佛开了漫天的鲜花儿,她笑道:“柳行武你是不是撞鬼了你这么帅,也就今天最入我的眼,呵呵呵呵”
“是吗?”柳行武定定看着她,轻道。
他面前的酒杯似乎没动,海棠瞅见了,举起一根手指头,冲他摇一摇,笑道:“不行,你耍赖皮你骗我喝酒,你不喝你赖皮我不干不干”
她脑子里渐渐混沌了,说出的话也似乎不受控制,眼前柳行武还是那般贵气,只是也开始打起了晃,屋子也似乎开始打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