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确定不用伺候那姓柳的之后,海棠心情格外明朗起来,上午干活的效率尤其高,把药方子整理的齐齐整整,没有出一丁点错误。
武大对她很是满意,一早上都夸了好几回她,这刻她刚理完手里的单子,突然就瞅见武大长吁短叹,继而苦着脸对她道:“海棠侄女你能耐,现在可好,那难民营也来跟我抢人了,你走了我这边还得出乱子”
海棠抬起脑袋,冲着他笑嘻嘻道:“瞧武叔您说的,可把我夸出花儿了,上午我还在这儿帮您忙,午时过后我再上难民营去可好?”
武大浅啜一口香茶,酸着牙帮子点头:“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不枉武叔疼你。”连着又啜了两口,继续道:“今日还是叫上两个人送你过去,现在外城乱,流民又多,有个护送的,武叔这心里踏实”
“哎,好呢,谢谢武叔”海棠心下感激,朝着武大露个笑脸,大声应承。
吃过饭,武大就派人过来了,如昨日那般,一路护送她到了难民营。
海棠心里记挂着杜鹃,草草跟元青打个招呼,自顾自去了后院。
推门入屋,杜鹃依旧安睡,屋里布局和昨日没有半分异样,不过杜鹃身上的衣裳又换了,虽然还是宽大不少,胜在素净。
海棠瞧着她的脸色,苍白中总算透了丝红润,眼底的喜悦慢慢溢出来。
捏艾绒,点火,熏灼,海棠有条不紊,一点点仔细为杜鹃施灸。
烟雾弥漫,热气慢慢涌了上来,杜鹃迷迷糊糊一把抓紧海棠闲着的左手,尖声大呼:”柱子哥”
海棠吓得手一抖,差点烫到她。
面前杜鹃脸色潮红,似乎在梦魇之中,身子随着胳膊轻微扭动。
海棠吓得不行,赶紧拿了夹子瓷盘过来,把灼烧到一半的艾绒从她身上取走。
床上杜鹃犹在挣扎,似乎承受着莫大煎熬,看着揪心
“杜鹃,杜鹃醒醒”海棠俯身下去,轻轻拍着她脸颊,急声轻唤她。
“柱子哥柱子哥哥”杜鹃含糊叫着,声音渐渐弱下去,手脚慢慢松散,渐渐又安静下来。
睫毛轻颤,她眼皮子挣扎了几下,缓缓醒转过来。
海棠惊喜,关切叫道:“杜鹃姐,你可算醒过来了”
杜鹃好像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半晌,眼神游离。
“我是海棠啊,杜鹃姐姐你不记得我了?”海棠焦急,一把握起她的手。
“海棠”
她嗫嚅着轻声溢出一句话后,又闭上眼,似在沉思回味什么。
须臾,杜鹃嘴角轻抽了下,猛的睁大双眼,目光冷冷,朝着海棠直直射来。
这一回眼神彻底清澈了,可眼底盛满了,快要溢出的是无尽的厌恶与仇恨。
因了这样一个眼神,杜鹃那脸都显得扭曲了几分,在苍白枯瘦脸庞的映衬下,活生生跟个索命的女鬼没了二样。
海棠心下了然,杜鹃还是对她怨气冲天,就算到了这一步田地,也不愿放下成见。
海棠有些尴尬,呐呐着缩回握她的手,解释道:“你病了,元青哥让我帮你艾灸,现在正灸到一半儿,咱们还是接着弄吧”
海棠低头示好,她现在病着,甚是虚弱,就算以前有许多误会,过节,那也等她好了再说,何况两人也没啥天大的仇,没有什么结是以后不能解开的。
海棠直起身,伸手就要去掀她被子。
杜鹃突然一把按住她的手,眼里射出火。
“哼!我不用你假惺惺当好人”说着话,就把脸撇到里边,不愿正脸瞧她。
海棠摇头,杜鹃倔,这是她早知道的,只没料到她闹起脾气来倔成这样
“你把我当好人也好,当坏人也罢,等你好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咱姐妹好好说说话儿你也让我闹个明白,这几年你咋就这般与我置气,我这般糊里糊涂的,也闹心”
海棠叹口气,说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