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说了四条齐元子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就叫他气馁起来,随即又有些恼羞成怒。
一边跟着姚轩往姚家走,他哼道:“猜猜猜,做学问要脚踏实地,哪里能像是你这样,什么都靠猜!臭小子!”
“好吧,”姚轩笑的温和:“这些都是次要的推测,的确很难发挥作用。”
齐元子心里舒服了一点:“这还差不多。”
“只是,齐先生,您大概忘了,”姚轩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请齐元子进去:“我小时候,是见过您的,不需要什么推论,一眼就能认出来。”
齐元子:“……”
一点儿都不好骗,没意思。
姚轩带着齐元子祭奠过祖父,又往自己书房去取昔日祖父留下的笔墨,再回去时,便见齐元子正望着墙上的牡丹图出神。
见他回来,齐元子收回目光,别有所思的问:“这是你画的?”
“并不是,是姐姐画的。”
姚轩回忆起了姐弟三人一起的时光,目光柔和,道:“她最喜欢牡丹了。”
“倒是难得,”齐元子摸着胡子笑了:“现在的姑娘,心气都高得很,你问她们喜欢什么花儿,多半都说是梅兰,此外便是夏荷秋菊。”
“她们才不说这句喜欢牡丹呐——都觉得那庸俗,失了清高。”
“各花入各眼罢了,自是无可指摘,”姚轩也不介意,只是道:“姐姐说,傲骨铮铮的女子,极少有得善终的,倒不如牡丹繁丽,享尽俗世雍容。”
“你姐姐啊,果真是个妙人!”
齐元子听得大笑起来:“再过几日,我便入宫去,指不定还能见到她呢。”
“是吗?”姚轩听得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可惜,我等闲见不得她,也只能时不时的写信,告知彼此境遇了。”
这话说起来扫兴,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也就不再去提,只是道:“齐先生作何打算,这几日便留在姚家么?”
“怎么,”齐元子看他一眼,不虞道:“想赶我走?”
如今的身份使然,齐元子留在这里,还真是给姚家脸面了。
“那倒不是,”姚轩微笑道:“只是您是长辈,既然过来,也该知会家父一声才是。”
“那小兔崽子,”齐元子显然是想起了什么,摆摆手道:“去告诉他一声。”
这会儿姚望还没有歇下,正在屋里同张氏说话。
张氏病了好些日子,面上失了颜色,人也恹恹的,只是知道自己儿子失宠,所以更加温柔小意的奉承着姚望,叫他畅意几分。
姚望听得心满意足,正待说话,管家就赶过来了,伏到他耳边去说了几句,就显而易见的变了脸色。
“——贵客登门,怎么也不知早些告知于我!”
齐元子颇负盛名,乃当世大家,能够到已经败落的姚家来,自然是大事一桩。
姚望最是在意这些门面功夫,吩咐人叫几个孩子过来,亲自去姚轩处,同齐元子问好。
夜色已深,姚盛更是早早睡下,被人从睡梦中惊醒时,自是极为不快,打着哈欠到了姚轩那里去,瞥见那个被迎到上位的老者,困意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会是他?!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姚望一向觉得这个儿子机灵,这会儿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却反倒觉得呆头呆脑,有些丢人现眼。
“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皱眉道:“还不过来,向齐先生问安。”
到了这会儿,姚盛也觉察出几分不对了,恍恍惚惚的说了几句只觉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就傻坐在一边,没有出声了。
张氏眼见着姚轩同齐元子相谈甚欢,心急如焚,连连给姚盛使眼色,示意他好生表现。
只可惜,从头到尾,姚盛都跟丢了魂儿一样,魂不守舍。
并不是他不像攀附一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