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苗文绣声音不大不小,脸上显出悲戚的神色。
刚才老爷子已经交待了,假戏真做,一定就当做他刚刚断气,要让苗文锦相信他已经死了。
这在苗文绣来讲倒没什么,毕竟她一向是冷冷的神情,不悲不喜的,让人看不出她什么样的心情。
倒是对老爷子来讲是个考验,怎样扮成一个死人?很难的。
皮肤有温度,鼻子有呼吸,身体有感觉,很难让苗文锦那样一个人确信他已经死了。
为此,他专门让郑凡星弄来好些冰块,将他的双手等部位冰上一冰,苍白又没有血色,希望能蒙混过关。
苗文锦站在门外心情忐忑。
自从老爷子将他逐出锦绣集团,他还一直无法面对自己的父亲,气恼,无奈,更多的是愤恨。
可如今他若真的死了,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难过。
打骂也好,欺骗也好,偏心也好,可老爷子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给予了自己生命,也尽心栽培了,虽然晚年对自己不好,可亲情难舍。
但这些在现实利益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
他苗文锦能甘心做一个穷光蛋吗?堂堂锦绣集团的公子,板上钉钉的接班人,最后时刻被扫地出门,变成一无所有!
他恨!
“吱呀!”门开了。
苗文锦看到开门的是郑凡星时,不由得愣在那里。
似乎想起自己不幸的家庭,苗文绣竟鼻头一酸,眼睛湿润起来,见苗文锦愣在那里,忙抹了抹眼睛,说道:“哦,我请郑总来临时帮忙的。”
苗文锦点点头,快步走到病床那里。
老爷子干巴巴的躺在那里,似乎没有了呼吸。
“父亲!”
苗文锦哀叫一声,一下子扑到床前,“父亲!”
他握住老爷子的手,手指冰凉,再看那没有血色的脸,心中已信了七八分,而且在他的印象里,苗文绣似乎从来不会骗人。
他“呜呜”哭了两声,转头问苗文绣,“什么时候的事?”
或许是刚才苗文锦哭父的情景让苗文绣悲从中来,她竟然抽噎起来,泣不成声。
这时郑凡星说道:“文锦总,请节哀顺变吧。我碰巧在这里照料,苗总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为了配合徐庶,他的脸色也变得悲怆起来。
“就在两个小时前,护士刚给换了药,一瓶药没有打完,结果苗总突然有了异常反映,呼吸困难,全身痉挛,我立刻叫医生,迅速抢救,可最终,还是!唉!”
说完他抹了抹眼睛,虽然一滴泪也没有。
“父亲!”
苗文锦像个孝子那样伏在老爷子的床前,郑凡星怕他靠的太近发现破绽,便架住他的胳膊,请他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病发突然,苗总本来要见你最后一面的,可终究还是没有等到。”
苗文锦止住了哭,看了病床上的老爷子一眼,似乎心中的怨恨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老父亲的眷恋。
他忽然变得愤怒起来,“是不是打的药有问题?要追究医院的责任!必须追究责任!”
苗文绣还在抽泣,只好还是由郑凡星来对答。
“文锦总,医院已经去核查药品质量了,最后会给个说法。您也别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更要好好的啊。”
苗文锦点了点头。
房间里一时沉默。
可也不能太沉默了,万一苗文锦发现老爷子还在呼吸,岂不穿帮的太快?
郑凡星只好又是倒水,又是拿纸巾,说这说那,忙前忙后,分散苗文锦的注意力。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之后,苗文锦看向自己的妹妹。
“绣,父亲他,临走前没留下什么话吗?”
苗文绣摇了摇头,“我赶到的时候,父亲已经不行了,发病发的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