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意看得正愣,那边又响起黄肖仁的声音:“大师兄息怒,我没有对淡……淡师弟下死手,我们只是在正常切磋。”
他这样辩解的声音让水天意立即回神:“还敢狡辩!你招式狠辣,方才淡师弟明明已经示意停手你却仍旧不依不饶,我可看得清清楚楚!”
“是淡师弟,他偷拿了我的东西……”黄肖仁并不知道水天意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自知在下死手这件事上理亏,便急忙甩锅出去。
谁知水天意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够了!”
水天意知道有几名弟子经常借故欺负淡芜烟,这个黄肖仁便是为首之人。
以前也不是没闹过类似的事,黄肖仁说淡芜烟私拿了他的物品,最后一溜儿查下来,那几个跟他关系好的人都成了人证,可物证却没找到,便只能不了了之。
只有被打得吐血的淡芜烟养了很久的伤……
面对黄肖仁这样的心机,水天意也很厌恶:“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直接对同门出手。”
他声音很冷,表情一派严整公正:“你可认错?”
黄肖仁也没想到这一次水天意的姿态会这般强硬,他主动出手的确不对,便也只能认下。
“那我的东西……”
水天意看他的目光如刀:“你确定是在淡师弟那里?这一次追查下去若再不能在他房里找到物证,再多的人证我都会禀明师尊,告你污蔑。”
“……”
黄肖仁便立即收声,再不敢提这一茬。
但他仍不肯就这样受罚,反而故意挺直腰杆,倔强道:“山上不许私自打架斗殴,若大师兄非要责罚,我也认。只是大师兄打算如何处置淡师弟?”
对上水天意自上而下的视线,黄肖仁义正言辞:“斗殴是两个人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师兄总不会只惩罚我一个人,而放过淡师弟吧?”
他一说,旁边他的两名同伙立即附和:“是啊,大师兄最为公正,总不会这样区别对待的!”
水天意闻言,心中更加恨极:“淡师弟昨日方刚筑基,你已是筑基五层,他会与你斗殴?”
“可是……”黄肖仁故作老实的眼中精光一闪:“可淡师弟身上并无伤痕……至少,没有我打出来的伤痕。”
他刻意强调了后半句,让水天意下意识回身看向小剑侍。
一回头,淡芜烟唇上的斑驳和脖颈上的痕迹便映入眼帘。
水天意瞳孔一缩,自动想起昨日淡芜烟被师尊抱走时的场景,顿觉小剑侍身上的痕迹十分刺眼。
……仔细想想,黄肖仁说的也有道理。
说不定这一次黄肖仁真的没有下狠手去打淡师弟,是自己误会了。
水天意思索片刻,继续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淡师弟,你怎么说?”
淡芜烟仍旧垂首站在那里,他削瘦的身躯似乎已经快撑不起身上那身白色的制服。
一阵风吹来,小剑侍身上散发出一种很淡的香气,像莲的香。
他稍稍拢了拢衣服遮住脖颈上的痕迹,仍旧垂着头。只一瞬间抬眼,用黑白分明地眼睛望着水天意:“大师兄,你不懂我么?”
声音很淡。
似乎也不指望他回答,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失落。
水天意再次重重怔住。
他视线里小剑侍将头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尖尖的白腻下颌,模样十分乖顺。
但他不知道,淡芜烟私下里一贯淡漠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荒唐和戏谑。
什么叫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被修为高出自己的人追着打便不能躲,非要被打吐血了才可以么,否则就属于互殴?
水天意的确很公正不阿。
当然他也不需刻意维护自己,淡芜烟从不喜欢‘我弱我有理’这种歪理。
可偏偏水天意把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明明什么都懂,根本不需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