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二娘约好了,李世波一溜烟跑回到家里。到了仓房,揭开蒙在车子上的破床单,推出车子。
这台新买的富士自行车,还是去年托小野矿长花了八十多块钱买的呢,合计给家里撑撑门面,老爹没事溜达,上哪也方便。
这是二道河子第一台洋车子。三里五屯也可能就这一台。
老李头也对得起它,一次没骑过,但就是爱擦车,这车擦地,就连车条小帽的六角方、六个面,就不兴有一个面埋汰。
都是天特别好的时候,从家推着出来,哪人多去哪,哪人多,车子就停哪。
停好了,从兜里掏出一管皮鞋油,往车胎上擦,车胎擦得雀黑雀黑,车圈擦得铮亮铮亮的,太阳底下车轱辘一转,车条车圈都晃眼睛。
李世波骑上车子来到二婶家。进屋一看,二婶都准备好了;一件灰色带大襟的上衣,下面衣襟绣着牡丹,怀揣绣花白手绢一半露在外面,下穿黑段子大抿裆灯笼裤,打着裹腿,白袜黑色绣花鞋。
灰白色的头发打着嘎达揪,外套黑色弹力网罩,还插了根银簪子。
手上戴着翠色玉镯,脸上还拍了点烟粉。李世波看罢忙喊二婶上车。
心里想;找个大仙用这样吗?收拾的这么‘漂亮’,怎么感觉不像是找大仙,像是要给我重找个二叔呢。
“哎呀,波子啊,这是跟你沾了光,坐上这大洋车子啊,要不是你呀,你二婶这辈子也坐不上这么好的车子啊。”
“上次你爸把车子推出来显摆,我说,哥呀,这车真漂亮啊。我就过去摸了一下。你说你爸!我还没走呢,拿着白毛巾擦了半天,嫌我给摸出手印了。你说这大伯子一点不给弟妹留个面子啊。”
“哎呀,二婶,你跟他一样的干嘛,他岁数大了净是毛病。”
“哎!我就合计,咱也买不起,以后咱也不碰,没想到啊,今天还坐上了,呵呵。”
俩人边走边说着不疼不痒的话,五里地,也不禁走。
等到了谢家堡子那人家,门口还真有好几位在排队。
李世波故意拉了两下车铃。叮当叮当的一响,门口排队的几个人同时回头看了看这一男一女。
男的穿绸裹缎,满脑袋发蜡,油光铮亮。女的上了点年纪也是油头粉面,气度不凡。最主要的还是人家的‘座驾’。一台能晃瞎眼睛的富士大洋车子。
大伙一看这二位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还没等大家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李世波一只脚点地,先让二婶下车,然后支上车梯子,对大伙一抱拳:
“有劳各位,我是大日本皇军驻关东军司令部的,听说这位大仙很灵验,皇军托我问大仙几件事,问完就走,你们找大仙不是看病,就是做法式,时间肯定长,我就问件事,问完就走。我快!麻烦各位,加个塞,谢谢各位了,借个光、借个光嘞!”
俗话说:话是拦路的虎,衣服是瘆人的毛。李世波怕报出一个什么会社啊,矿场的震不住人,又没功夫细说矿场也是皇军的买卖......,干脆,哪个名气大咱就说那个。
一点不假啊!大伙一看这主,果真是大有来头;关东军司令部的,谁惹得起啊。
急忙侧身让路,娘俩没费劲先进了大仙的屋子。这个大仙姓崔,屋里供着各种牌位,每个牌位前面都烧着香。弄得屋里是烟气焵焵,又呛嗓子又辣眼睛。
这崔大仙在炕上正盘膝眯眸,左手挂菩提念珠,右手成兰花指,四周香烟缭绕,倒也有几分不凡。
还是李老太太抢先一步走到崔大仙面前。先是双手合十深鞠一躬。“老太太给大仙行礼了。”
“啊!什么事啊。”崔大仙还挺能摆谱,啊字拖了个长音,慢条斯理的问道。
李世波一听;尼玛,这声音不男不女,举止男身女态,心里一翻个,早晨吃的煎饼果子好险涌上来喷他脸上。
老太太看出李世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