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听说他去年从放寒假开始编席子,到夏天的时候编了足足一百多张席子。后来他爸把这些席子连同陈有根编的东西一起运到沪市卖了,赚了不少的钱,然后回来就给陈晓虎涨了零花钱,从每个月八毛涨到了每个月二块钱。
如今村里的大人给小孩子零花钱都是按分给的,一般一个孩子一个月加起来能有个四五角就非常不错了,陈晓虎一个月能拿两块钱的零花钱,那妥妥就是发大财了。所以这孩子简直乐得没边了,为了能够保持零花钱不下降,从去年秋天开始就一直在不停的编席子,到现在他编的席子已经堆了一屋子了。
陈家大人都乐见其成,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这么能干,长大了一定有出息,陈有根甚至还保证,今年的席子要是卖的好,就再给陈晓虎每月涨一块的零花钱,把孩子乐得不行,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编织大业里头。
刘老爷子在边上看着,却觉得很不好。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传统手工艺品已经逐步被各种工业化流水线产品所取代了,刘老爷子认为像这种手编席子,早晚也是要被淘汰掉的,所以陈家想要靠这个当孩子以后成家立业的根本,那肯定是不行的。孩子以后想出息,归根到底还是要读书,只有读了书考了大学,未来才能走上阳关大道。
不过这些话刘老爷子一个外人是不好多说的,他只能在平时找机会提醒陈有根让陈晓虎好好上学。只是他不过说了五六次,陈有根就有些不高兴了。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刘老爷子还是看出来,人家是嫌弃他多管闲事了。
后来刘老爷子就不说了,一家子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利益,看不到更远的将来,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主要是他没个亲孙子,腰板子不够硬。就算他把白琼安当成亲孙子,且把他教的很好,在别人看来,他也是没有资格在人家管教亲孙子这种事情上多嘴的。
但不聊孩子的事,可聊的话题就少了很多,至少平日里七八成的话题都不能聊了。所以等何清质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刘老爷子正在和陈有根讲昨天晚上听的三国演义评书。刘老爷子说诸葛亮用计谋如何如何高明,陈有根讲关云长耍大刀怎么怎么威武,两人手舞足蹈的聊着,加上边上几个过来聊天的老头老太,你一句我一句的凑热闹,围在一起都能凑出一台戏来。
何清质觉得这一幕特别有趣,一时间倒不太想打扰老人家们的兴致。不过老人们就坐在院子里对着院门晒太阳,何清质一进来他们就看见了,陈有根便停下话头带些热络的表,问道:“是何子啊,难得看你来我家,今天是想买点什么吗?”
何清质礼貌的对着几个老人笑了笑,然后回道:“陈爷爷早上好,我是来找刘爷爷的。”
陈有根听了脸上那一点子笑意就收了起来,也不再说话了,看起来是懒得再搭理何清质了。
边上的刘老爷子倒是放下了做了一小半的筛子,抬起头看着何清质问道:“何子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跟爷爷说一下,屋里的东西我收拾好了,房门也关好了。爷爷让我泡的水我也泡好了,出来的时候看到煤炉子还旺着,我怕放着把烧水壶里的水烧干了,就把煤炉子给封了,只留了一个小洞通气,应该还能烧上一个小时。另外,我出来的时候把门带上了,挂了锁,不过没锁起来,爷爷要是不放心,就会去看看。”何清质说道。
“哦哦。”刘老爷子听着笑着连连点头道:“我年纪大了没想到,是该让你封一下煤炉的,现在倒是麻烦你走一趟,爷爷谢谢你啊。”
何清质摇摇头说道:“是我该谢谢爷爷才对,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回吧,忙你的去吧,改天再来爷爷家玩啊。”刘老爷子说道。
“唉,知道了。”何清质应了一声,然后急匆匆走了,他还忙着呢。
等何清质一出院门,听着脚步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