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云舟上,白金银在给叶问他们描述悬炉城和万炉宗,莫兰生在给江如秋讲述在武宗的半年。
而邵昭,她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唯有掌心张开又合拢。
她还在回想刚才见到殷湛的那一眼。
真正见到这个世界的殷湛,听见真切的声音,她的胸腔里呼啸而来的恨意和惧怕似乎不只是原身残留的意识,更是她的意识。
虽说她的样貌也不过是年龄倒退十几年的少女容貌,可殷湛却是完完全全和上辈子最后见到的样子契合。眼神,语气,动作,姿态,说是同一个人她都会相信。
相比这些,另外一点她也很在意,殷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关?
没有洛月嫦的奇遇帮助,他是怎么平复体内混乱的真气?
这段时间她可是一直瞧着洛月嫦的动向,若是早就寻来了至宝,只怕天天都要守在殷湛身边,可她只是在药堂里忙碌,偶尔上最高峰。
思维一偏,她忽然想起刚才没注意到,殷湛旁边还站着一名红衣女修。
从头到脚都是鲜艳昳丽的红色,发髻上也是只绑着红色发带,眼尾上挑,一副魅人的模样。
难不成,是殷湛的哪位后宫成员代替女主的空缺,还是补上了这段剧情任务?
她恨得牙痒。千防万防,防住了洛月嫦,却防不住千万个前仆后继的小姑娘。
这样的话,怎么样她才能杀了殷湛?
另一头,武宗最高峰上。
“巫行,你看看你带回来的都是什么人?!”
一声拍桌惊怒,余长老没能在万炉宗身上用到的剑气通通发泄在了巫行身上。
本就跪着谢罪,几道剑气袭来,巫行防不胜防,被打出数米开外,内府如火烧,连经脉逐渐被烧断都能感觉出来,一团鲜血控制不住尽数喷出。
然而无论是他的亲师尊余长老还是师伯沧海平,又或是同门殷湛,连其他长老,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也不关心他是否被伤得重。
冷眼旁观一直都是武宗的内核。他盯着那滩血,用力地一抹嘴唇,再度爬起来低头保持弟子礼。
“徒儿之过,愿受重罚,还望师尊,众位长老息怒!”
巫行自成为首徒以来,向来是高高在上的,哪怕是在师尊面前也是捧着,何曾如此惶恐低微,以至于要重重磕头?
余长老的怒气还未完全消除,正要继续作势,却被殷湛抬手拦下。
现在的殷湛已经是炼虚期的修士,哪怕不知其底蕴是实是虚,不看在未出关的宗主面子,也得看在在场的沧海平的面子上收下剑气。
余长老勉强平息不稳的气息道:“殷师侄,莫要拦我,此事都由他引出,他必须负这个责!”
殷湛却是拱手敛眉,如玉的脸庞仿佛已有下一代剑尊的高洁威严,“师叔,巫师兄已经自请重罚,无需再多出手了,再接下去,巫师兄怕是会承受不住。”
说着他回头看一眼背着光,额头重重着地的巫行,语气不明:“巫师兄虽是天才,如今也不过是元婴罢了,师叔应多为宗门人才考虑。”
地上的巫行骤然咬紧后牙,双手弯曲极力克制着不要成拳。
“师叔,真正的那个埋放隐患的是万炉宗,而巫师兄,不过是恰好做了那个点火的人罢了。”
殷湛转身,一步步走到巫行面前,蹲下身看他。
这位首徒哟,现在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心中讥讽,殷湛伸手强行让巫行抬起头来,四目相接时,温声道:“师兄没避开这个隐患,固然有错,宗门也不会因为这个混淆是非,烦请师兄自行去川岩上领雷罚。”
川岩是武宗独独为犯错的弟子开辟出的流放地,雷鸣不绝,没有允许不能踏出,若是真的不称心的弟子,也就在这地方活活被雷劈死。
居高临下的地位调换,巫行死死瞪着他。可无论再如何,巫行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