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回来啦。”邵昭匆匆往他们这处看了一眼,又回过头捡了一支朱笔。
公孙无落快速地瞟一眼莫兰行,传音入密:“用你屋子用得这么埋汰,你怎么看上她的?”
就你长嘴。
莫兰行向来一副不染纤尘的形貌,无人知道在他屋子里,邵昭敢把墨水铺一地。
莫兰行:“我甘愿。”
“行,千金难买你开心嘛。”公孙无落嗤之以鼻,抬脚就要进屋里。
邵昭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动作,厉声制止:“别动!”
这一声吓得门外两人同时动作静止,公孙无落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她:“我动了又怎么样?”
邵昭死死盯着他脚下的纸,阴恻恻地说:“敢踩到我的画,我就诅咒你御剑脚滑从高空掉落,练剑永远抓不住剑把,剑别在身上出门就被抢!”
“真是最毒妇人心。”公孙无落气得舌头抵住后槽牙,颇有些咬牙切齿,“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要怎么进屋去?”
邵昭忽然卡壳,粗略一扫地上,纸张之间留给通行的空间实在小得可怜。她又抬头看向屋顶,犹豫地说:“要不……”
公孙无落:“休想。”
邵昭:“……”
莫兰行扶额轻叹一口气,抬手一点,满地的纸便浮于空中,竖起来整整齐齐的排成好几圈。
“这样如何?”
邵昭正愁没有法子可以更方便看画呢,见了这招忙不迭点头:“很好很好,我就是想要这样!”
“那,”莫兰行指指脚下,有些可怜,“请问夫人,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这可怜委屈的语气,像极了寻常夫妻里惹了妻子不开心被赶出房门不让进屋的丈夫。
邵昭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心里嘀咕她也没说不让进啊。
她勉为其难地伸出一只手张开,视线移去旁边小声说:“进呀。”
莫兰行勾唇,上前握住她那只手,碍于公孙无落在场,只是摩挲几次便没了动作。
公孙无落面无表情地看他们之间的小动作,第不知道多少次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
他的内心再一次默念一遍弟子训言:谈情说爱真是有病。
竖起来的画看的时候方便了许多,邵昭言归正传:“你们认识这些画吗?”
这些纸加起来有二三十张,墨汁在上面走势有些狂放不羁,勉强能看得出来都是一些兽类,只是长得奇形怪状,委婉点说算得上是长得有个性,直接粗暴点——
“你画画真丑。”公孙无落直言不讳。
邵昭皮笑肉不笑给他掐了个噤声术。
别看她全身沾上了墨汁,实际上是由她的记忆完全复刻出来的,在井底石壁上看见的东西原本就长这个样子。
兴许是画画的人不太擅长,又或许是什么远古画法,邵昭看久了也要怀疑该不会真是她技术不好。
“我认得。”莫兰行开口说。
他手指一勾,引其中一张到面前,画上的凶兽长相诡异,毛发手脚都是蛇头,到了躯干却是牛身。
“这是魔域特有魔兽。现下虽见不到了,但在千年前壁垒未构筑完成时,衡渊真尊曾斩杀数头,魔身以琉璃雕刻成形,供养在蓬莱。”他说着,似乎不太喜欢那个形态的雕塑,皱眉把画纸推远了些,“据我所知四境内已经没有魔兽图册,阿昭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不同样貌的?”
邵昭一五一十地回答,那口五千年的枯井下向下一半的石壁画满了这些。
莫兰生和白金银觉得,五千年的时间里可以发生许多事,指不定就是哪个有怪癖的大能躲在这下面闲来无事乱涂乱画呢?
但这些画的都是魔兽,那就很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