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邵昭回去后,没人发现她的行踪。
和江如秋,和师妹们道了晚安后,她躺在柔软足以深陷的大床上,却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其实说噩梦不太准确,梦里并没有清晰的画面,她如一缕孤魂穿梭在朦胧的影子里,祭祀的唱词似从远方而来,飘飘悠悠萦绕着她一个魂魄的身周。
唱词成了一道接上一道的枷锁,禁锢了她的自由身,语言奇怪诡异,可她能听懂一些。
那是要把她埋入土壤的窒息感。
银器纷杂碰撞,砸在她的耳边,让她整个魂魄疼得几欲爆裂。
好疼……好疼……!
救我……救救我……
只要来一个人就好……
只要有人就好……
脑子里哀楚绝望的啜泣始终盘旋,犹如溺水之人拼尽全力也无法抓上水面唯一的浮萍。
浮萍单薄,只能托一朵莲花在上面,救不了她,反而会多一个陪她葬下水底。
但她心中所渴求的,也就是可以抓住些什么。
最后,几乎是头疼欲裂,硬生生把她疼醒了过来。
窗外天光大亮,光线打在她的脸上,一时睁不开眼,隔着眼皮觉得这光线像要把她烧化了那样烫。
适应过来后,又成了平常那样普通的感觉。
邵昭抬手拍拍自己太阳穴,心里嘀咕这梦的后劲也太大了些。
联想昨夜诡异的奇遇,她莫名打了个寒战。
别是闹鬼吧?
说起来,这个世界确实有元神有神魂,可是应该没有鬼吧?
大概?
洗漱之后,江如秋就提议带着大家去仙乡街市逛逛。
四境仙门无论大小都接到了医宗邀帖,加起来没有上百也有九十,大宗和医宗地位相持平,大多端着架子,要等临开始了才姗姗来迟。小门派则谨慎小心,不单不敢来迟,还带上了不少礼物,预备着见了医宗宗主能说上两句话。
这么一比较,万炉宗显得清闲,也就多了在外玩乐的时间。
上了仙乡里,才能真正看出南境的繁华来。
四通八达的水路连接了仙乡脏腑,只要有一艘船,无论是哪里都能去。南境姑娘热烈又大胆,见有外来人乘船,在岸上又或是在船头,甚至有在水里浮着,丢花来丢香叶来表达友好。
鸿蒙英还缩在自己房间睡大觉,否则他要是来,只要坐在船舱里能被外面看见一隅,就能收获一大框绢花香囊。
邵昭精准地接住一朵七瓣的红花,朝抛来的姑娘咧嘴笑笑。
不仅是抛花,还能听见几个姑娘结伴唱小曲儿。这就不是迎客了,是南境的风俗。南境住民天生能歌善舞,唱曲儿是他们的生活习惯,洗衣在唱曲儿,卖菜在唱曲儿,连杀猪也在唱曲儿。
邵昭趴在窗边仔细听,和在秋水坞听的不大一样。秋水坞的姑娘做的是皮肉生意,唱得都是缠绵悱恻,诉说钟情的隐晦情歌。而南境日常的歌谣是欢快的,听了只觉人世间诸般美好。
果然是天上人间啊。
江如秋来过几次对南境还算熟悉,此时在船上低声给师弟师妹们讲解。
“南境多数是水路,陆路较窄些,但也能走。如笙楼周围没有其他地方热闹,一会儿,带你们上岸去看看南境最大的花市。”
有师妹不解道:“花市卖花,就算大又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邵昭在书上看过一些,接道:“南境仙乡的花市意为百花齐放,繁华盛景的意思,里面可不是只有花,那边吃的玩的,甚至商队交易,什么都有。”
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兴致,兴奋地讨论着自己想象之中的花市模样。
江如秋看着邵昭无奈地摇摇头,后者笑得春光灿烂,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上到了花市里,一行人就被铺天盖地的花瓣冲溃,身着南境服饰的姑娘们赤脚跳舞,一个一个的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