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相反。
无论是客来镇还是常在园,她所见到的秦言一袭红衣,身姿潇洒,意气风发,打马走街过去,无人不叹她的风华。
可这样的秦言,怎么会曾在安河郡里,一身风骨被剥落拔除,心灰意冷跪在石板上?
邵昭攥紧了手中的钟表,心中预感越发强烈。
“我成不了仙……”
秦言空洞地看着安河郡的天空,一声喃喃打破平静。
这时的安河郡灵气充沛,四处都是沃土,生长着各种漂亮的植物,在北境边界这一带是难得的景色。
秦言喜爱世间美景,她走遍了四境,甚至去过了海外,心中唯愿此间山海永存,美景岁岁如今朝,不死不灭。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美景不美,为什么觉得景致非景?
从她发现,自己早已被定罪开始。
她分明爱着这世间,为何偏偏只有她成了罪人?
这一草一木都是仙,多碍眼?
怨念和恨意是最可怕的毒药。
原本盛着星辰大海,万江波澜的眸子赤红一片,原本哼着小调悠闲自在的红唇里吐出的却是愤怒痛苦的嘶吼。
脖子上青筋暴起,秦言撑在石板上,手指深深抠进石板里面,怒吼逐渐变成了痛苦的哭喊。
她的身上开始渗出了血迹。
她决定舍弃些什么。
撕裂的痛处从身上传来,她却觉得痛快了许多。
再痛些,越痛,越能让她感觉到轻松。
秦言身上每一寸的皮肤都裂开,甚至血肉掉下,露出里面的白骨脏腑。
当秦言的身躯碎裂成数块以后,一切才回归平静。
这还不是结局,血肉骨髓间一抹影子起身,红衣鲜亮刺目,只是身形虚实不清,已经是元神的模样。
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秦言淡漠地看一眼地上自己碎裂的肉身,抬手在石板上刻下“秦”字。
“就当做是一个碑吧,左右你也算是死了。”秦言自嘲地笑笑,刻下字后便拂袖离去。
钟表在滴答滴答转动,血肉就这样留在安河郡不知过了多久。
兴许是这副肉身天身煞气,最终腐烂埋入地底,也成了天然的魔。
天上下起了灰烬,安河郡被侵蚀得寸草不生。
车马的声音响起,周围逐渐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样。
三人神情凝重肃然,一时沉默。
邵昭闭眼深吸一口气,掀开帷布抬头,仿佛还能感觉到灰烬掉进眼睛里。
她缓缓说出那个真相:“灾厄,是秦言师祖。”
准确来说,是被秦言强行分离,抛下形成的心魔。
邵昭转向莫兰生扯扯嘴角:“我们的师祖果然很不靠谱,居然留了这么烂的摊子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