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就穿了一身中衣裤,光着脚丫坐在床脚处。小弘儿在床里面坐着,见娘这么怪兮兮的,忙爬过来好奇地瞅着她。
这个月份的奶娃是最招人喜欢的时候,白胖可爱,眼睛乌溜溜的,像颗紫葡萄,睫毛又黑又长,是随了爹。当他歪着头看你的时候,简直能让人心都化了,可惜招儿一点都没心情去看儿子,而是看着面前瘪瘪的荷包。
“快快快,你快帮我算一算,我到底买什么了?”
招儿这趟出门可是带了不少银子,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带了一大半,整整一千两银子。不是有老话说,穷家富路,出门带的银子充足,这样才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如今可好嘛,一千两的银子只剩了四百多两,也就是花了将近六百两。
别看花得时候不心疼,算起账来就心疼了。
媳妇让算,薛庭儴就给招儿一笔一笔的算。从路上吃饭住店坐船的钱,到来到京城给林家买的拜礼,以及买这宅子,还有添置这宅子里的一应物什所花。
所以说读书人就是厉害,尤其是解元老爷,甚至给她精细到买了一块儿布做帘子所花多少,算得招儿心疼得脸都皱了。
别看她赚钱行,花钱可舍不得,尤其这些钱还是花在让她看起来没什么必要的地方。
“早知道我就不买那几匹布了,还有那花瓶字画,摆在那儿看起来也没有多出彩,我当初怎么就想不开一定就觉得好呢?”
就在招儿感叹心疼的同时,弘儿已经把娘的小荷包给拽过来了。倒一下,再倒一下,就把里面的碎银子狗给倒出来。他伸出小手就抓摸,又去翻荷包里剩下的银票,忙得乐不思蜀。
见娘苦啾啾地去看那荷包,他还讨好的把荷包递了过去。
“娘,给。”弘儿现在说话还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的词也少,不过大人也能听清楚。
招儿也不接,他笑呵呵地挥着手使劲倒那荷包,终于把里面的几片纸票给倒出来了。
那纸上花花绿绿,十分好看,他就伸手去抓,可惜没他娘手速快,招儿一把拿过那几张银票道:“你可不能给娘撕了,不然咱们一家人就要上街讨饭了。”
说得真是夸张!
其实弘儿喜欢撕纸还是他爹惯出来的毛病,小奶娃对什么都好奇,有次摸到一本薛庭儴的书,就给他撕了个稀巴烂。当爹的不但不训斥,还专门捡了写过字的废纸给他撕着玩。还美闻其名从小与书香为伴,以后读书肯定随了爹。
好吧好吧,当爹的都这么说了,当娘的还能说什么。
不过有一次弘儿将薛庭儴刚写的文章给撕了,当爹的脸当场就黑了,那回招儿可没少嘲笑他。
弘儿以为娘在跟自己疯闹,笑得嘎嘎哈哈口水直流,大眼睛弯弯的。这毛孩子最近长牙,口水总是流不完。
招儿拿着手指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笑道:“你个小人精,真把娘的银票给撕坏了,就把你送到街上当小叫花子,讨饭回来给娘吃。”
这话弘儿可听不懂,他嘎嘎笑了两声,就用小胖手捂着眼睛,然后‘猫’了一声,就把手放了下来。这可跟猫没什么关系,他以为招儿这是在跟他躲猫猫。
招儿被逗得乐不可支,笑得肚子疼,就喊薛庭儴:“薛庭儴,你到底管不管你儿子?快把这小臭蛋弄走。”
薛庭儴笑眯眯地就过来把毛孩子弄走了,可弘儿这会儿跟娘玩得正高兴,才不要去爹那儿,就拼命往这边爬过来,又把脸伸到娘面前,让娘点他小鼻头。
闹了好一会儿,招儿才把儿子哄睡。
给儿子盖上被子,她扭头收拾洒了满床的碎银子和银票,感叹道:“明天可不能出去了,银子得省着点儿花。”
说是这么说,当第二天毛如玉过来叫她,说是上街给买料子给毛八斗做衣裳时,她还是跟去了。
这趟薛庭儴没跟去,被留在家中的还有弘儿,等招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