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斗将他搡了一边,拉着薛庭儴就往前走:“别理这厮。”
三人一同进了书院。
书院中的景致又是不同,一改书院惯有的拘谨,而是颇有魏晋之风。建筑一律是高大宽阔的,点缀在重重绿色之间,不像当下时兴的合院形式那么紧凑,极为分散。随处可见古木参天、藤树缠绕,让人恍然以为这不是进了书院,而是进了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北麓书院建在半山腰上,建筑自然不能中规中矩。云中山景色宜人,若是开山伐树,就有些糟蹋了,所以这书院都是依山而建,并未改变格局。
上一次来这北麓书院,薛庭儴就见识过其中的景致,此时也不太讶异,跟着毛八斗等人一路往里走去,走了差不多快两刻钟的样子,才到了一座屋舍前。
薛庭儴心想,看来以后在书院里读书,别的就不提,至少强身健体了。
这座屋舍不大,只有一进的样子。
正堂里,林邈正等着几人。
这趟来,林邈并不是单独只带了几名弟子,而是带着妻女一同。见到师母陶氏,薛庭儴有些讶异,不过他什么也没说,而是恭恭敬敬的叫了师母。陶氏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端着托盘下去了。
林邈问了问薛庭儴近况,又问他家里可是安排妥当。
时值至今,林邈等人都不太相信薛庭儴留在家中迟来一步,是因为家中有事,而都以为小夫妻新婚舍不得彼此。不过这话自然不可能当面说出来,林邈也不是毛八斗,简单问了几句,就让薛庭儴下去安顿了。
毛八斗几个带着薛庭儴去安顿,他们的住处在东厢。
这东厢虽然不大,但一人一间房,总算让薛庭儴松口气,不用再睡大通铺了。
认真来讲,薛庭儴他们如今还算不得是北麓书院的学生,只是以林邈学生的身份借居于此。
北麓书院收生严苛,每三年收一次,每次只收十多人。这些年来,到北麓书院求学的学生不少,但能被收下的寥寥无几。
再过一月就是书院收学生的日子,是时前来求学的人定是不少,按照北麓书院的规矩,要过了书院的入门试,才有资格入院。林邈的意思是打算让自己的学生,也入北麓书院,才会带着几人先行前来,当然也是为了八月的秋闱。
不过让薛庭儴来看,老师这拖家带口的,似乎不打算回夏县了。问过毛八斗几个才知,原来老师家出了事。
正确来说,是有关林嫣然的事。
林嫣然早就订了亲,这婚事是当年林嫣然的爷爷,也就是林邈的爹订下的。对方和林家是世交,也是书香门第,姓李。
说起来是书香门第,不过年头还短,不过是父传子承。林邈的爹是个秀才,林邈是个秀才,李家父子也是秀才。
唯一区别的就是林家开了家书馆,而李家乃是耕读传家,家中有数百亩良田,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
这门婚事当初定的是娃娃亲,是当年清远学馆声名大噪之时,两家结下的。
这些年来,林家式微,之后林父去世,而李家又举家迁到宛县,两家的来往就渐渐淡了。但林邈乃是信守承诺之人,一直还记着这门婚事,料想以两家的交情,虽是来往淡了,到底有婚约在此。
林邈从林嫣然十五岁的时候,就等着李家人上门提亲。
不至。
过了一年,他忍不住去信询问,对方的解释是家中事务繁忙,待家中琐事过罢,便来提亲。
这一等又是两年,直到林嫣然都十七了,对方还是没给明白话。林邈去信质问,对方答曰儿子忙于功名,正在关键时候,待一切忙罢,李家自会上门提亲并登门道歉。
其实事情根本不是对方所言的这般,不过是和林嫣然定亲那人的爹刚中了举,这从秀才到举人,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一朝鱼跃龙门,自然觉得儿子的婚事订得有些低了。
这不,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