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转头看向怀瑾,“你从哪儿听来的话?是不是有人当面说你了?”
“不用当面,想也能想得到了。”怀宇不在意地说,“下人背后嘀咕主子,这不是正常吗?”说着他转向陶陶,“不过,大姐,小妹,你们明天还是要约束下人,人来人往的多了,内言莫出外言莫进,口舌最易惹是非了。”
花易岩点头,别看怀宇过完年才十五岁,他看得很明白很通透,比自己还明白些,花易岩想起来曾经在军营里听到的话,是一个上了岁数的伙头兵说的,原话不记得了,大意就是:有的人不止一样精通还样样多能。怀宇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同样在沉思的还有呦呦,怎么同样是十四五岁的少年,怀宇就已经和个大人似的了,而那个萧沐仁还像个孩子,净和自己作对?听说他也是经历过家庭变故的人,怎么一点成长都没有?还是被福贤王妃保护的太过了吧?
其实呦呦完全想错了,萧沐仁不是没长大,他也很聪慧很通透,甚至比怀宇更加成熟,只是他从来没有把心底的那些勾心斗角用在花家一家人身上罢了。
“呦呦你在干嘛?这么摇头晃脑的?”谭丽娘疑惑地问她。
“啊?”呦呦回过神来,“没,没什么。”她刚刚只是在想,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想起萧沐仁来了,用力摇头只是为了把萧沐仁的影子从心底赶出去。
吃完了晚饭,兄弟姐妹四人离开正院,回到各自的院子,呦呦本来想今天抽个时间把那本外文游记抄完,不过写了几个单词后发现,毛笔太软了不适合写英文,于是就放下了,打算第二天找块碳磨成笔再说。
不过,就像一家人预测的那样,从第二天开始,家里就陆陆续续地开始有人来拜年了。女眷们多数是王公贵族家的,冲着太皇太后的外甥女栎阳县主谭丽娘来的。
男人们则多数是官员,还是武官,文官都没有几个。还有一些是花易岩以前在战场上的旧部,人高马大嗓门也大,但是并不多,前前后后才来了十几个。花易岩跟这些人太久不见,聚在一起喝了好几天的酒。
一开始谭丽娘还嫌弃他喝了酒一身的酒气熏得慌,后来又一天听到他说了句梦话,就再什么也不说了。花易岩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谭丽娘当时就流了眼泪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短短七个字,都是磨人的钝刀子。
谭丽娘下了地,走到外间轻声吩咐春柳去把准备好的醒酒汤端上来,自己亲自给花易岩喂下去,然后在他身边慢慢躺下,抱住他的手臂,依偎在她的肩头,闭上眼睡下。
家里不断的有人来拜年,呦呦和陶陶也不能躲清闲,每来一个人她们俩都要被叫出来“展览”一番,然后再听一番“伶俐可爱”“冰雪聪明”“稳重大方”“贤淑从容”这样的夸奖。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就从第一次见面的她们身上看出了这么多的优良品质。
所谓“睁眼说瞎话”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过有红包就行了,管她说的是不是瞎话呢。
整个过年期间,呦呦和陶陶收了不少的压岁钱和红包。银票当然是没有的,多数都是金银玉的首饰,当然了,有来有往,自己家得了红包也要给对方带来的孩子压岁钱,所以,其实算是收支平衡的。
来拜年的女眷很多都带着孩子来的,呦呦看着面前坐着的两个小女孩,心想这大概也是一种外交方式?不是有“夫人外交”的说法嘛,她们现在是“孩童外交”?
“呦呦姐姐,你的名字是来自‘呦呦鹿鸣’吗?”问话的是一个叫苹苹的女孩子,圆圆的脸蛋红润润,确实像极了苹果,别看她只比呦呦小了半年,个子却高了半个头。
呦呦点头,“是的,妹妹的名字是‘食野之苹’的苹吗?”
“并不是,”苹苹不好意思地笑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出现在腮边,“听说是我娘怀我的时候特别喜欢吃苹果,所以就叫苹苹了,是不是挺俗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