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待她再说什么,一旁小心翼翼扶着她且面色有些黑沉的景熠先开口撵人。
“如卿、锦书,你们先出去,眠儿看诊时需要安静。”
纪如卿事不关己,负手便出了屋子。
白锦书深深瞧了一眼床上无知无觉的凉月后也往外走。
“阿熠也出去。”许离忧含笑赶人。
景熠默了默,虽有不满却未多言,他担忧她身子重不宜过度操劳,却也知她的性子,对在意之人甚为重视,更何况是生死关头。
屋外已清扫,地上的血迹也已冲洗干净,除了湿漉漉的地面,并无半分方才血战的痕迹。
纪如卿并未久留,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离去。
丞相府调出去的护卫其实一直隐藏在府外以防刺客逃脱,府内恢复平静后,他们便回到各自的位置,一场惊变仿佛不曾发生过。
只有丞相大人忧心忡忡,不复平日里的处事不惊,在屋外坐立难安。
景熠瞧了他几眼,终于忍不住了。
“锦书可否消停下,晃来晃去,被你晃得头晕。”
一时间,两个同样烦躁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便笑了,笑得无奈。
皆觉得自己太无能了。
“身为人夫,你我皆不称职,太失败了。”景熠叹息。
白锦书不曾反驳,他认为景熠说的对,身为丈夫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确实很失败。
而他更甚,自始至终,似乎一直是凉月在保护他。
他沉默不言,景熠反倒于心不忍了,出言安慰,“有眠儿在,不会有事的。”
“如卿说凉月是中毒,与他多年前一样,是中了德安王的毒掌,那些年他几乎无法起身行走,一直靠轮椅……”
白锦书说不下去了,自责悔恨亦于事无补,他只希望能如纪如卿所言,凉月的情况不会比当时的纪如卿更糟。
相对无言,屋外的两人只担忧屋内的两个女子。
好在这样的煎熬未持续太久,大概一刻左右,又像是一夜那么长。
房门打开,许离忧带着虚弱的笑站在两人面前。
景熠快速跨过门槛,将她扶住,关切道,“可还好?'
“无碍。”许离忧先对景熠微笑摇头,而后目光落在白锦书身上,轻声道,“哥,凉月她身中之毒与师兄当年一样,但凉月比师兄幸运,她年幼时服下凤凰尾,许多毒在她身上并无作用,这几日她需卧床静养,照顾好她便可。”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白锦书望着许离忧略显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是歉意与疼惜。
“离忧,辛苦你了,你与阿熠今夜便在我这边歇下罢。”
许离忧的手下意识抚上小腹,神色更加柔和下来,她轻笑点头,“也好,省得来回折腾。”
景熠不反对留下,来回折腾的是妻子,他更心疼。
由南风引着景熠与许离忧去厢房,白锦书进屋守着昏睡的凉月。
再次握住她微凉的手,他才感受到真实。
她还在,只是睡着了。
在此之前,他有许多困惑,太多疑问需要问她,但此时此刻,那些皆不重要了。
她安好,他才心安。
翌日一早凉月便醒了,微微侧头便瞧见身侧安睡的男子,眼下的青影令人心疼,心头忽然涌上不知名的情绪,暖暖的,涩涩的,又有些甜。
昨夜她那样,吓坏他了罢。
盯着白锦书的睡颜发愣的凉月浑然不觉自己的手已抚上他的眉眼。
白锦书睁开眼,眼底的疲倦被满目柔情所取代,将她的手轻轻握住,方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
“往后不许再这般吓我了……”
凉月偏头静静望着他,并未应答。
灵秀而纯澈的眸令他的心悸动难抑,忍不住向她靠近,目光黏在那不点而绛的朱唇上。
情难自已,呼吸交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