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回到我的监牢。”
有人的声音在无垠的白色中响起。
一望无际的白色,宛若初生纯洁无瑕的崭新世界。大地犹如一面镜子,将男子的身形倒映在脚下。
唯独有一个污点。
镜面搬的地面中生长出长蛇一样的,有人碗口粗的漆黑锁链,盘虬错节,堆积成一个高高隆起的锁链小山。小山的顶部,插着一根巨大的赤色钉子。
男人比了比,那钉子大概能有两个自己那么高。
“回到?我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男子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应该说是根本不可能来过。他甚至记不得自己的姓名,自己以前居住的地方。但他记得自己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但是自己现在的岁数也记不得了。
记忆像是脚下的倒影一样,除了那副空洞而普通的长相以外,是一望无际的空白。
被压在锁链下的人没有回应,像是失了声。
“那,你能告诉我怎么离开吗?”
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令人不安。
“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可以不要再离开我了吗?”
被压住的人像是祈求一样的语气,甚至像是带着哭腔,那是委屈的孩子才能发出的声响。
“你真的会感到孤单吗?”
下意识便说出了这句话。
男子叹了口气,坐在了那小山般的锁链前。其实自己并不知道被压在锁链下压住的是不是人,但姑且当做是人吧。
他看着这堆锁链,心中却默然伤感,像是有刀在割。他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因为他不可弥补的错误。
锁链相互碰撞发出铃响。
霎时间,本来通透无边的白色世界像是被墨水浸染,化为了无边黑暗。
反色照片的质感,那黑色的锁链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温暖光亮的白色大蛇,鳞片交错,像是在呼吸一般起伏。
一条纤弱得皮包骨头的手臂从大蛇身躯的缝隙中奋力着伸出,颤颤巍巍地向着男子的方向伸去。
男子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被依靠,被占有的感觉。
被大蛇包裹的人是孤独的,自己也是孤独的。
他们本来都该被抛弃的,被遗忘的人。
就像是......
即将被封上棺材的人一样孤独。
兀地一声,那是火车呼啸而过的声响,车轮与铁轨之间撞击摩擦,汽笛竭力嘶吼。
他被吓到了,庆幸刚才那只是个奇奇怪怪的梦,出于感慨,想出声浅骂两句,入耳的却是婴儿尖锐的哭声。
谁家的小孩......能不能闭嘴啊......吵到我了。
可越是想骂,那哭声便越大。
他感觉自己是躺在哪里,奋力想起身,却只见一只大手缓缓抚摸在他的脸上,一个姣好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说这些他听不懂的话,但能听出是安慰孩童的歌谣一类。又有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那个男人和刚才梦里看到的自己长得很像,但是多了几分老态,也多了几分自信。
他搞不清楚状况了,伸出手去想寻求帮助,却看到一个肉嘟嘟的娇小手掌缓缓抬起,在空气中抓握着什么。
他愣了两秒,哭声渐渐划上休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