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都觉得疼。
杜白在被撞到的膝盖上抓了一把,单支着另一只腿站起身来。他看向沈如茵,一双眼睛里既有期待又有担忧,仿若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可怜兮兮问道:“您说找到先生了?”
沈如茵同情地点点头,“找到了,在南疆,和佘素在一块儿。”
“那他……可好?”
“说是好得很,只是……”沈如茵顿了顿,道,“只是不愿意与我联系。”
“喔。”
“……喔?”
“既然先生很好,那便无事。”杜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明日将门口那牌子摘下来好了……”
沈如茵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济世堂门口那个“苏安、留朱人勿入”的牌子。
她犹豫一番,最终下定决心道:“你若是想去找他,也无妨的。至于皇帝那边,我想办法替你解决。”
“区区不找他,找他做什么。”杜白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角,“先生他看来是不需要我的。”
沈如茵:“……你怎么跟个小怨妇似的?”
“姑娘怎能这般揶揄人!”杜白不满地扭头瞪她,“区区虽胆子小,但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如何能比作那娇滴滴的小女子!”
“哟——”沈如茵抬脚照着他小腿踢过去,“你还敢当着我的面瞧不起女子?”
“……”杜白吸了吸鼻子,看了一旁的采墨一眼,不说话了。
沈如茵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行了,不打趣你了。我这便回去与阿清商量你入宫的事情。周冶那边……解决了此事再说罢。”
临走她又对苍叶道:“今晚就让颜儿到王府来罢,许久不见,怪想他的。”
回到王府之时,宁扶清正坐在案前理着一堆纸页。
他居家时常不束发,一头漆黑长瀑垂在身后,低头时偶有几缕落下,便能见那人修长手指利落地一拂。
沈如茵倚在门前,无声地看他,觉得这人认真时的模样真是十分养眼。
宁扶清知道她站在那处,却不理她,自顾自将手中的事情做完,才终于抬头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沈姑娘得闲了?”
“对啊,”某人厚脸皮地蹭过去,“本姑娘一得闲便来临幸你了,感不感动?”
宁扶清面皮一抽,故作镇定道:“承蒙不弃,热泪盈眶。”
“哎呀别气了……”沈如茵双手捧茶奉在他眼前,讨好道,“我让苍叶今晚将颜儿送过来,看见他,你多少能高兴些?”
宁扶清:“……让他去和谢之竹睡。”
“不要!你去和谢之竹睡还差不多……”
开玩笑,沈颜可是她特地搬来的救星。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过过一个安生夜,实在遭受不起,非得暂停一晚不可。
宁扶清一眼便知她在打什么算盘,当下退让道:“今晚不折腾你,让他和谢之竹睡。”
“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沈如茵将茶盏往案上一放,随手拖了一张凳子坐下,“要么让颜儿和我们一起,要么你去和谢之竹一起,你选一个。”
宁扶清好笑地看她,“你这胆子,是我惯的?”
沈如茵毫无畏惧地点头,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宁扶清懒得同她计较,心道他总会有办法,便冲她微微一抬下巴,岔开话题问道:“袖子里装了什么?”
沈如茵一愣,一面口中嘟囔着:“什么鬼眼神……”一面将袖袋中的锦帛掏出来递给他,交代道:“宁扶胤叫杜白去给他看病。”
宁扶清已将锦帛上的内容看完,交还给她,问道:“你不想让他进宫?”
“嗯……”沈如茵将锦帛叠好放在案上,手指叩了两下,思忖道,“宁扶胤摆明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杜白此去,只怕是有去无回。”
“原来在你眼中,是如此看阿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