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那声音清冷低沉,还带了一丝不熟悉的沙哑,却似乎比她熟悉的那个更加有磁性且撩人。
“她为何还不醒?你不是说未伤及要害么?”
说出此话的人语气焦急,她想了半天,分辨出这是周冶的声音。
“先生您别急,虽未伤及要害,但她失血过多,须得慢慢将养。”
周冶闻言又说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只觉他情绪十分不好。
“先生……您便是将区区就地处决,区区也没法子啊……”
这个声音与方才那个皆是杜白的,每当被周冶责怪,杜白就会委屈得像个小媳妇。
神智渐渐清晰,稍缓一会儿,她的触觉也慢慢回归。
眼皮尚有些沉重,她呼吸急促,用力抬了抬眼皮,想要用什么行动来告诉他们自己已经醒了,可眼前仍是一片黑暗。
忽然,眼睛上覆上一片暖意,耳边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我晓得你醒了,不急,慢慢来。”
她安下心来,呼吸也逐渐趋于平稳。
“醒了?”杜白欢快道,“先生,醒了!”
宁扶清皱眉,冷声道:“吵什么。”
杜白被吓得立刻噤声,转头看向周冶,无声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周冶看着坐在床边的宁扶清,轻叹一口气,“我去熬些粥。”
“还请周先生莫费事。”宁扶清微微抬手移到她的额头,“对她而言,您将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最是紧要。”
他站起身来,为她掖了掖被子,转身道:“我去。”
顿了顿,他看向杜白,问道:“她如今能否进食?”见杜白点了头,他才起身离开。
行了两步,他又回首,看见周冶急得仅着几件单薄衣裳,冻得耳根通红的模样,冲杜白抬了抬下巴,“去给你家先生拿件氅子来。”
周冶一愣,这才觉得确实有些冷。杜白答应一声,先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周冶披上,方才小跑离开。
宁扶清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止步背对着周冶道:“她说先生待她很好,唯独对自己不上心,所以要由她来操心。”
他顿了顿,“还请先生务必保重。”
周冶想起那个辟邪的锦囊,顿时无言。
他晓得她向来是个多虑的性格。
那时在甲山上那位会看手相的老人替她看了手相时欲言又止,他心知有异,便故意落后几步询问了一番。
老人曾道她会有个好结局,只是她的掌纹细密纷乱,是个操心的劳碌命,常易郁结于心。
他也晓得她如今再不需要自己为她多想。那时她只有自己,可现在,她有很多人。
也不知道她是天真还是善良,总那般轻易信人。
杜白拿了大氅来为周冶披上,自言自语道:“既然醒了,区区便再瞧瞧。”
说着,他将手放在炉上烤了烤,移到床边从被子下拿出沈如茵的手为她把脉。
周冶裹得像只熊,站在一旁紧张地瞧着杜白。
只见杜白凝神闭目,神情愈发严肃起来。
周冶心中一跳,急道:“你不是说无大碍么,怎么这般神情?”
杜白为沈如茵盖好被子,呆坐片刻,猛地站起身来,反常地没有理会周冶,而是走到案前将先前写好的方子撕碎捏在掌中。
他显然很是烦躁,捶了一下桌子,不停来回踱步。
周冶有些发怒,“你倒是说话!”
“无大碍!”杜白的声音比他更大,“您还信不过我么!”
每当杜白变了自称时,便说明他心中仓皇。
周冶手指关节发白,恨不得掀起椅子对着杜白照头砸过去。可看着他焦急的模样,便知他此时也犹如热锅蚂蚁。
沈如茵迷迷糊糊听见他们争吵,心中一急血气上涌呛得咳出声来。
周冶转身欲看她,却被杜白几步冲上去挡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