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生生凹下一小块,他安静地看了许久,才小心地将那只腿放回,为她盖好被子。
站起身掖了掖她颈边棉被,他俯下身,出神地凝视眼前这张脸。
女孩脸色惨白,嘴唇干裂,额间碎发湿透,眉毛还皱在一起。
他伸手将那双眉抚平,低头吻在她眉心。
“是很对称。”他闭上眼睛,微不可闻地叹气,“傻姑娘。”
走出屋子,那男子还等在门口。
宁扶清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喂鸡的妇人,“我的事情,你同她讲过?”
男子一惊,连忙后退行礼,“属下没有!”
他回头看看自己的妻子,咽了咽口水为难道:“她就是一个乡野妇人,殿下您……”
“我没打算将她如何。”宁扶清截住男子的话,“此番是我麻烦了你,我走之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既然答应了让你离开,我便不会食言。”
他回头遥遥望着屋内那人,淡淡道:“你的医术生疏不少。”
男子赧然,头垂得更低,“属下惭愧。”
“也罢。”宁扶清将药碗和小刀递给他,“只是这屋子着实该清扫一番,好歹也曾是军中之人,说出去叫人笑话。”
男子应下了,眼看着宁扶清似乎要走,急忙唤住他:“您要去哪儿?”
“你熬的那药……” 宁扶清止住脚步,“我去摘几个蜜橘。”
“可您的伤……”
“小伤,无妨。”
目送宁扶清的背影远去,男子掂了掂手中的两件东西,摇头长叹。
沈如茵醒来时正看见宁扶清站在她床边,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两个小橘子。
“起来喝药。”
想到先前那碗苦得要命的药,沈如茵忍不住瘪嘴,“怎么又喝药啊……”
宁扶清面色如霜,“你喝不喝?”
“我喝我喝!”她乖乖接过碗,咬牙一鼓作气地吞了下去。
宁扶清将橘子递给她,“今年冷得早,橘子不算甜,将就。”
沈如茵一愣,没想到他还能有这样温柔细致的一面,一时间感动得热泪盈眶,谢恩一般捧着那两个圆溜溜的小东西。
剥开橘子刚送进嘴里,她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还没咽下去便要说话,一下子呛住,引得面红耳赤。
宁扶清皱眉拍着她的背,“急什么。”
“苍苍苍……苍叶!我我我……金华金花!”
她一面口齿不清地嚷嚷,一面伸手进怀里掏东西,却发现自己的衣裳早已换掉,于是抬头求助。
他瞥了一眼她手中的橘子,“你在乎的人,是不是太多了些?”
她摆摆手,呵呵笑道:“不多不多,也就几个。”
那人没什么表情。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就要跳下床去找,被他冷冷呵住:“乱动什么!”
沈如茵动作一僵,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们现在去找我了,山里很危险,总得通知他们一下……”
“知道了。”他弯腰从她手中夺走另一个完好的橘子,“看来没那么苦。”
沈如茵:“……”
见他转身,她忙不迭补道:“就是那个小竹筒,像爆竹一样的东西,放出去就成!”
那人本已走了两步,闻言忽然又折身回来将她手里的橘子全部抢去,居高临下地瞧着她,“我自己吃。”
……
……
……
啊啊啊这个人真是小气得令人发指!
宁扶清出去不久便返,她惊讶地问:“这么快?”
“我让阿齐拿到镇子里去放了。”
“镇子里?很远吗?为什么要到那里去?”
“我答应过阿齐,不让别人来打搅他。”
沈如茵半晌没有回音,他抬眼,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略感不自在,“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