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不经意地问:“你方才与韩大人是不是说修堤坝的事?”
“嗯,是的。”
“他答应用你的法子了吗?”
“还没有。”韩沅疏只是一味地挑剔她的提案,是否打算采用他还没有说。
“他是个固执的人,脾气大。”他垂眸看着她,眼中露出关心安慰之色,“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嗯。”她微微一笑,“那我先走了。”
“好。”徐斯临应了一声,就见沈青辰擦着他的肩过去了。
她虽穿着冬装,可背影依然纤细,衣带系得很松,隐约能看出腰部略细。打腰部到靴底的长度很可观,可见那双腿也是又长又直的。
身材比例这么好……他的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半晌,徐斯临才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情绪,请示入了韩沅疏的号房。
与此同时,临近年关,皇帝朱瑞难得理政,召了各位阁臣入乾清宫。
朱瑞平常疏于政事,要过年了,他总得知道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事,明年开春官员们上京述职时他才好心中有数。
各位阁臣就分管之事一一汇报,朱瑞边喝着西湖最后一茬龙井嫩尖,边听他们讲。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今年大明虽没赶上大战事大灾祸,但各地的小灾小闹还是不少,他之前偷懒没过问,如今连着听这一桩桩一件件,虽都不是大事,但蚂蚁咬多了那也是会肉疼的。
内阁里的事务各有分工,但这些年来多半事务都是宋越在管。现在他退出了内阁,阁臣们越汇报越是底气不足,生怕朱瑞追问,因为大多他们都不知道。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等各人陈秉完,朱瑞果然就问了。五十岁的张阁老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答上来。
朱瑞心里很不痛快,只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内阁少了个能干的宋越,要是再将这几个人骂跑了,那就真的没人替他干活了。
一想起宋越,他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这臣子太能干也不是好事,离了他好像是少了条臂膀一样难受。
阁老们骂不得,那就只能唤六部堂官来骂。为了一会儿骂得有理有据,朱瑞便先召了六科给事中来。六科给事中对应六部,负责监察和稽核六部的工作情况。他把他们召进来,让他们先打一下六部的小报告。
在这六科给事中当中,有一位任期不过三个月,时刻想逞威风却被下了威风的人,他就是周世平。
周世平生平第一次进了乾清宫。
迈进那金碧辉煌的大殿时,他的心中既紧张又有些激动。他与宋越是同乡,向来只有仰慕宋越身居高位能近天子之身的份,不想自己也有一天挨到了权势的边儿。
进了殿后,周世平悄悄看了阁老们一眼,没有看到宋越,一时想起宋越被逐出内阁了,心里竟有种终于胜了他的得意滋味。
朱瑞三言两语发了话后,各科给事中就开始汇报各部情况。工科是六科中的最后一科,前面五科的给事中打完小报告,皇帝朱瑞的脸色已是发黑。
周世平自认是个聪明人,堂官的小报告他可不敢打。但是堂官以外的人他就没必要客气了,比如说——只有六品的主事韩沅疏。
韩沅疏那茅坑里臭石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就是他周世平报仇的时候。
“秉皇上,臣工科给事中周世平,负责监察稽核工部诸相事宜,自臣三月前上任以来,工部诸人皆尽忠职守……唯一人例外。”
他说着,抬头觑了眼朱瑞,只头一次听讲天子与自己说话,只有一个字,“谁。”
“回禀皇上,是工部主事,韩沅疏。”
周世平继续道:“前几日臣去了趟工部,询问其负责的修堤事宜,尤其是已建成十年的怀柔青龙峡上的堤坝。怀柔离京城近,就在天子脚下,若是连天子脚下都护不好,如何能护得天下百姓……”
“不必废话,只说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