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一派金碧辉煌。
不出沈鹤烟所料,每一个渭阴侯一派的官员对面,几乎都坐着殷相的人。如此针锋相对的座次,也不知道王上是如何考虑的。
须臾,王上入座,群臣皆拜。起身后,众人才发现一向守时的殷相并没有来。
“殷相有事缠身,片刻便至。”
场上议论纷纷。沈鹤烟神色一凝,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让王上和百官等那么久,可见他的嚣张。
果然,王上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他最终下令就此开宴,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沈鹤烟虽是第一次参与这般大型宴会,却半点兴趣也无。偏偏有许多人对她这个新任议郎“有意思”得紧,一低头就能明显感觉到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目光。
看她做什么,她又不会变戏法。
沈鹤烟淡定自若地跪坐在案桌前,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寻了个理由离开。
远了闹席,总算可以将大脑放空。要说宫中的景致确实巧妙,哪怕冬季素雪单调,也能品出一番风味来。
因是国宴,许多官员还会携家眷入宫,故而一路上还能看到许多夫人小姐在雪亭中嬉笑玩闹。
“冬季哪有花?你怕不是在骗人吧?”
“是真的!我去年来时就见着了,小而艳,还有沁人花香。”苏芷璐一边描述,眼中饱含憧憬满是向往。
见好友们仍是不信,她笃定道:“我独自去寻,定折一支回来给你们开开眼。”
说完她提起裙摆迫不及待地跑开,身后雪地里留下一连串清浅的脚印。
“应该就是这儿附近。”雪渐深,她不得不放缓脚步小心地走。正四处张望,冷不防一阵寒风袭来,带着些劲道,直扯得小姑娘衣袖翻飞发丝飞舞。
苏芷璐手忙脚乱地护住发型,也是这一下,惊恍间一抹松花撞入眼中。
满树红梅盛放,红雨纷扬,修影独立,若风清月朗。少年倚着树干,双手交叠阖目养神,长剑抵肩,于静中带着风发意气,又带着几分文人的儒雅气息。点梅落肩,馨香亦盈袖,一幅静谧之景竟成画卷。
这世上竟还有生的如此好看的人,面洁如雪,眉目如画,身为女子与他一比,苏芷璐竟自愧不如。
她一时愣住了,驻足,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这幅画。他一动不动,像一塑瓷雕,可细长的睫毛上覆了一层绒雪,在微微颤动。
她看得出了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不想惊扰了画中人。
“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退开,却因积雪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倒去。
所幸,一只善意的手扶住了她。
“谢谢,”随即又想到自己的无礼,连忙道,“抱歉,小女正寻花,无意扰贵人。只是见此景颇佳,故而……还望贵人见谅!”
“无妨。”
沈鹤烟一早就发现她的动静了,以为只是过路的宫人,却没想到她会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