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八年
名声享誉韩国的三山国学亦如往日那般书声朗朗,年过六旬的老者端坐夫子之位。
两年时间过去,学府中的景致没有大改,宽敞的室内多了些新面孔,自然也有不少人离开。曾经的少年们褪去了青涩,变得越发成熟稳重,西南窗边的角落里,长年独坐一人。
面对新人的疑问,学生们大多一笑置之,只道窗边的那名姑娘啊,也算学府一庄传奇。
“今某地生水灾,百姓为之困。若子为臣,烨,尔何如谏君?”
面对这样的提问,程烨早已熟谙于心,起身对答如流。
“……遣官赈灾,轻徭减赋,视民情开放国库……”
话毕,惹来几个新生叹服的目光。程烨沾沾自喜,回头得意的看向沈鹤烟,却见她低着头,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
“鹤烟可是有更佳解法?”果然,夫子也注意到她,笑眯眯地请她起来。
两年时间,已让昔日的小娃娃褪去了些许稚气,成了含苞欲放的小姑娘。青丝被轻巧地挽起,精致又不失灵动活泼,宛若山间溪流,清澈中带着欢跃。
“佳解谈不上,”她缓缓起身道。
“只是在想能否借资源多的人手来救普通百姓。拒出赈灾粮,引商人入内,不出一周,粮价必跌……”
这个法子太过新颖,引得不少学生两眼放光,啧啧称奇,一时间程烨的风头又在不经意间被沈鹤烟吸引去了。
夫子点头称道:“想法虽奇,只怕欲施,阻碍颇多……”
程烨撇着嘴,一脸阴郁,片刻后只叹了口气。
算了,习惯就好。
接下来在骑射场,就完全是程烨一个人的舞台了,他如今已能熟练地将剑与弓在马背上随意切换,听声辩位盲射移动的目标。
弓张半满,沈鹤烟调整呼吸,稳住持弓的手,锁定前鹄目光如炬。随后,箭离弦,稳稳射入侯心。
“准头不错。”
沈鹤烟放下弓,秀丽的面上有被风吹散的碎发,她擦去额前碎发,带着微喘。
“虽然力道尚有不足,但两年能精进至此,已属不易。”
“多亏了师兄指导。”
她面向从身后走来的云锦书,笑容得体,不骄不傲。
莫长林就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捣药,他的医术愈发精进,独自走街串巷,救治病人已不成问题。
“阿烟真的好厉害,我至今还对这些兵器一窍不通呢。”
人各有志,这怎么比呢?长林兄还是一如既往的谦虚。白诺依旧喜欢粘着长林,看着他药杵上下捣动,也不嫌烦。
突然间,一个不明物体突然飞窜出来,一把搭上了云锦书的肩,把白诺和沈鹤烟都吓了一跳。
“阿辞,阿烟——程烨他又不愿意和我比剑!”
听声音就知道是范峪璁。沈鹤烟在心里替程烨苦笑一声,他会跟你比才有鬼吧?
两年,范峪璁几乎没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就是个子高了不少,从小活宝变成了大活宝。
但值得一提的是……沈鹤烟看向范峪璁襟前,空荡荡的——先前那个显眼的玉锁已消失不见。
回想起去年某天,就是这里,十几个学生一同蹴鞠,革球飞出府外,范峪璁翻墙去捡,回来后耳根居然带着可疑的红,项下的玉锁也不见了。
再后来,她偶然间听到他的梦想加了个前缀:“带着心爱的姑娘,看山看水看桃源……”
范峪璁前脚刚到,程烨后脚就跟上来,沉着脸嫌弃到了极点:“你这不要脸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莫长林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他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若说我们之间,应当是阿烟变化最大吧?”
“我同意。”程烨郑重地点头,“成天就抱着个书,年纪不大装老成。还是小时候可爱。”
如他所愿,沈鹤烟回给他一个“和善”的笑,